我掐着日子。
终于等到这一天。
我换上白色吊带裙,拿起手机,将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熟捻地拨过去。
连续拨了两次,嘟一声后被摁掉。
有新消息进来。
朱莉发的。
别打了,你输了。
他正陪我去圣托里尼,我们要在那里度过纪念日。
看最美的海上落日,庆贺新生命的到来。
我嘴角勾起,继续拨出第三个电话。
这次响了很长时间才被接起。
玫玫?
我听到话筒里传来惊喜而犹疑的声线,还有即将起飞的语音播报。
是我。
浴室里溢出水声,我走过去,关掉浴缸边上的水龙头。
你还好吗?
满满一大缸凉水,我随意撒上几瓣白色玫瑰。
不好。
我缓缓将双脚伸进去,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前往圣托里尼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航班现在开始……他快要登机了。
我把手机开成扩音,放到浴池上方。
然后整个身子挪进浴池,水花瞬间迸溅出来。
玫玫,你怎么了?
我听到了水声。
我慵懒地枕着后颈,声音带着哭腔,哑哑的。
江承,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你说过,要做我一生温暖的光。
可是我人生的风风雨雨,都是你带来的。
温热的液体从我眼角滑落。
我仿佛听到他喉头的哽咽。
玫玫,对不起。
我马上去找你,我们当面好好说。
我捏起手机旁的刀片,在手腕处轻轻滑过。
一条红线在雪肌上蜿蜒开来,断线的血珠,像散落的红豆,一滴一滴,晕在地上,染红泛黄的诗集。
我说了,永不相见。
你不会再见到我了。
如果有来生,我再也不要遇见你。
挂断电话的瞬间,我听到朱莉歇斯力竭的喊叫声。
江承,马上登机了,你要去哪里?
江承!
你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