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李傲凯跑进了手术室。没时间了,根本没时间了。
“快跑!”我冲李傲凯大喊。就在查克撞上小拉车的时候,我扑向代维,把他撞回了储物间里。
在储物间门后面,我听到小拉车哐当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就像教堂的大钟掉下来了一样。我捂住耳朵,希望这扇门能挡住接下来的撞击声。然而,几秒钟过去了,我还趴在代维身上,却没有听到撞击声,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抬起头,看到代维一脸困惑地低头看着我。我把手从耳朵上拿开,却什么也没听到。没有撞击声,也没有查克撞门的声音。接着,我听到身后的门被推开了,一道手电筒光照在代维的脸上。
“你没事吧?”李傲凯的声音很轻,很简短。
代维尴尬地看着还趴在他身上的我,说道:“我没事。”
我站起身来,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毕竟我们俩都不想碰对方一下。等我站起来的时候,李傲凯已经把小拉车扶正了。
“液氧罐没事吧?”李傲凯用手电筒照着液氧罐问道。
我点了点头。
虽然我没看到有什么损坏的地方,但还是注意到查克的血溅到了液氧罐上。
我用手摸了摸金属罐,留下了一道暗红色的血痕。我开始惊慌起来,赶忙在自己身上找出血的源头,我手上沾的血这么多,不可能只是个小伤口流的血啊。
“这边有扇门。代维先生,你推着小拉车,我去叫其他人。”李傲凯说着,走进了走廊,“我去叫其他人,然后我们在那儿会合。”
“嗯,好的。”代维说着,试着去推小拉车,可小拉车不像平时那样跟着他走,他费了好大劲拽了两下,小拉车才开始滚动。
代维和我跟着李傲凯走出手术室,来到一条小走廊,走廊上方有个出口指示牌。我猜李傲凯来过这儿挺多次的,所以才知道这条隐蔽的逃生路线。
我用手电筒照着我那沾满血的手,血是红色的,很鲜艳、很新鲜,不像查克的血那么暗沉。
代维仰起头,叹了口气。他肯定累坏了,天知道他们跑了多久了。我也有同感,但我没时间休息。我上下打量着代维,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或者——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那血迹和他棕色的皮带颜色很相近,但那确实是血。也许是查克和他在手术台上扭打的时候抓伤他的。
又或许,代维根本没跟任何人说。
如果他现在还表现正常,我也没办法对他做什么。
但这真的就能阻止你吗?
我关掉了手电筒。他没必要看到我,我也不想看到他。时间慢慢过去,我看着他的身影来回晃动。
动手吧。现在就是机会。
这个念头袭来,就像一阵恶心感。我的肺像要咳嗽一样难受,但我强忍着,比我手里紧紧握着的手枪握得还紧。
要是看不到他的脸,可能会容易些。太容易了。
别——
“刚才多亏有你啊,”代维说道,打破了我那纠结的思绪,“要是你不在,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而且他听起来特别真诚。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因为我决定不那么做了。
不过,等其他人都到了的时候,我凑近代维的身影,小声说:“我们得谈谈。”
2019年5月23日——氧气剩余量:93.50小时/3.90天——凌晨3:10
2019年5月17日
尤礼
对于一个小镇上仿爱尔兰风格的酒吧来说,奥布赖恩家的舞池大得有些不寻常。话说回来,它有时还兼作舞厅,偶尔也会充当接待厅。虽说有点奇怪,但我还挺喜欢的。这意味着能有更多跳舞的机会,不用干站着,也不用被阿佳追问,或者遭遇更糟的情况。我今晚最想的就是能找到个伴儿,然后早上醒来的时候不在阿佳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