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中，林向阳就听了出来，黄明请他吃油条是假，故意挑起苹果这个话题是真，林向阳一时不知黄明是怎么想的，便埋头喝豆腐脑。
眼看一碗豆腐脑要见底，果然黄明憋不住了，“林镇长，我听说昨天晚上乔家村起冲突了。”
“嗯，”林向阳拿起桌子上的小卷卫生纸，撕了一张擦擦嘴，“黄主任消息真灵通。”
“大山镇就这么腚片大小的地方，一出事大家都就知道了，”黄明撕了一块油条，慢慢咬着说，“我听说林镇长想要废了苹果合作社。”
“不是废了苹果合作社，”林向阳摇头道，“是把它不合理的条款取消掉，让群众能自由买卖，增加收入……”
“呵呵呵……”黄明只是笑着。
“黄主任，我刚来大山镇，对苹果合作社不太了解，你掌握了什么情况，还请讲给我听。”
黄明慢条斯理地摇头道，“我知道的真不多，不过这个合作社，一开始的时候是牟洪江一手做起来的，他最清楚。”
“牟洪江？牟镇长？他不是生病了，长期不上班吗？”林向阳故意这样说。
“他那是心病，”黄明道，“合作社本意是好的，想让全镇果农共同致富，但牟洪江起了个头，刚把合作社的框架拉起来，就改成邱大明负责了。牟洪江在里面干了一年，被夺了权，就说生病不上班了……”
林向阳暗暗点头，心想这个牟洪江，一定掌握了什么内情，要想办法把他拉过来。
黄明用勺子搅着豆腐脑，喝了一口，觉得不过瘾，拿起桌上小瓶里的辣椒油往里使劲倒，刘三隔老远看见了，“黄主任，你又要占我辣椒油的便宜了！”
黄明不满地道，“真小气！刘三，你和那邱二楞一个样子，小气得要命了！”
他又转头对林向阳道，“林镇长，苹果合作社，现在的法人是邱二楞，邱大明是他的靠山。下午开党委扩大会，估计会有一半以上的人反对你……”
林向阳一怔，“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得了邱二楞的好处，”黄明神秘地说道，“邱二楞成立了合作社，扒果农的皮，挣了钱，他们都跟着沾了光，你要拿邱二楞的合作社开刀，这些人肯定会反对了……”
林向阳脖子向前伸了伸，问道，“黄主任，他们得了什么好处？”
黄明只露了个风，却不肯再往下说了，只是招呼着林向阳再来一根油条。
林向阳又要了一根油条和一碗豆腐脑，黄明却打包了两根油条和一碗豆腐脑，说他家有事，要先回去了。
盯着黄明的背影，林向阳嘟囔道，“这个黄主任，说一半藏一半，邱二楞到底给了他们什么好处，也不说清楚。”
这时刘三端着一碗豆腐脑过来了，放在林向阳面前，“这算什么秘密，整个大山镇没有不知道的，邱二楞在镇上建了个养老院，镇上头头脑脑，有脸有面的人。他们的父母，都在那里养老……”
“老人到养老院养老，这很正常啊……”
“你刚来，不知道呢！邱二楞的养老院，分成三六九等，一等人是镇上领导的爹妈，不掏钱白吃白住；二等人是镇上的一般干部，掏一块钱，享受两块钱的服务；三等人，那就一点照顾也没有了……”
林向阳又跟刘三聊了一会儿，吃完了饭，他回到宿舍换下衣服，让王林拿来苹果合作社的相关文件，仔细研究起来。
一上午很快过去了，直到肚子咕咕叫，林向阳才知道已经到了午餐时间，王林来问他去不去餐厅吃饭，如果去的话，郝师傅单独给他炒两个菜。林向阳拒绝了，他要去牟洪江家里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