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霄大脑一片空白。
他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见到南洛锦。
她身上挂满了银饰,随着狂风扬起,叮叮当当作响。
雪白的手腕上,套着一胳膊熟悉的银质手圈。
雨水落在手圈的纹路上,依稀可见一个“霄”字。
她好像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
只是她不是和楼离风成亲了吗,为何……又出现在这里?
为何用这样深情痛苦的眼神看他。
“姑娘。”
谢玄霄回神,将她拉出怀抱:“我从未见过姑娘,姑娘可是认错了人?”
他的声音清冷,伴着潇潇雨声,传进她的耳朵里。
“你、你竟然不认我?”
南洛锦面色骤变,眼底泛起红意:“你可是还在恨我?”
“姑娘何出此言。”
谢玄霄面露惊讶:“我与姑娘素昧平生,怎么会恨姑娘。”
无论南洛锦为何来到大梁,为何一副深情的样子,都与他无关了。
上一世的楼玄霄已死,他现在是谢玄霄。
在决定放弃一切,回归天界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想再跟她纠缠了。
“楼玄霄?!!”
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楼离风愤恨冲了过来:“你竟然没死!”
可是迎上谢玄霄冷漠的眼神,他又满脸惊恐。
“不可能……不可能……”
“你明明死了……我亲眼看见你的尸体的……”
谢玄霄浑身一颤,又想起了上一世的心酸苦楚。
“可是你为什么长得跟楼玄霄一模一样……你到底是人是鬼!”
楼离风死死盯着他的脸,眼神惊疑不定。
“你才是鬼!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哥哥!”
谢玄宁抹了一把雨水,一把将谢玄霄拉到身后。
“你们都是什么人!你是哪里来的异族女子,做什么对我哥哥拉拉扯扯!”
“还有你,你离我哥哥远一点!”、
“不知羞耻!”
谢玄霄看着谢玄宁像狼崽一子一样挡在自己面前,心中顿时一暖。
“或许是认错了人。”
他不愿再与眼前的人纠缠,拉着谢玄宁上了马车。
独留南洛锦站在滂沱大雨之中。
一连几天,谢玄霄都在做噩梦,前世的恩怨纠缠浮上心头,他夜夜惊醒,难以安睡。
“那个异族女子,在咱们家门口站了好几天了。”
谢玄宁满脸不高兴:“还有那个得了疯病一样的男人。”
“他说他是那异族女子的夫君,你说可笑不可笑?还有夫妻两个一起纠缠别的男子的?”
谢玄霄看着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嫌恶,心中低落。
被异族女子堵上门,为着这件事,谢府最近也遭受不少议论。
他实在不愿父母家人为着自己的事,忧心烦恼。
“这样下去终归不好,我想去道观住几天。”
谢玄霄思虑再三:“别的地方躲不过,道观最合适。”
“她一个女子,总不好硬闯道观。”
他打算的很好,可终究是小瞧了南洛锦想要见他的决心。
马车竟然被她拦在了半路。
只是这次,她的身边没有了楼离风。
“上次在兴善寺外,是我冒犯公子,我只是想跟公子说几句话。”
南洛锦脸上似喜似悲,目光哀求。
“我绝不会再冒犯公子,只求公子给我解惑。”
谢玄霄犹豫许久,终于下了马车。
“公子与我的夫君,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就连名字都很相似。”
南洛锦怔怔看着他的脸,眼角溢出泪水。
“如果不是我亲眼见她下葬,我怕是怎么都不会相信,世上有如此巧合之事。”
她贪婪看着谢玄霄,像是陷入了回忆。
“我的夫君……是很玄妙的男子。”
“我相信你就是他。”
她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谢玄霄顿时脸色一白。
“我不明白的姑娘的意思。”
南洛锦垂眸:“我曾经做过很多错事,我夫君为了救我拼上性命,后来还拼上了清白名声。我却不肯信他,更听信旁人的谗言,误他辱他。”
说起往事,她嘴角噙着苦笑,眼中泪光闪烁。
“直到他蒙冤受死,我才知道真相,可惜悔之晚矣。”
谢玄霄想起在水镜中看到的景象,她如何抱着自己的尸体痛哭忏悔,又如何神态癫狂。
可是现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姑娘一口一个死去的夫君,可是前几天姑娘的夫君,不就在你身边吗?”
谢玄霄不愿再听她诉说真情,扔下一句话就想回马车。
“他不是我的夫君,你才是!”
“那一晚的欢情蛊不足以令我失控!”
见她想走,南洛锦脱口而出:“我是南疆圣女,自幼与各种蛊毒相伴……那晚只是因为是你,我才……”
谢玄霄呼吸一滞,顿时僵在原地。
南洛锦一步一步走到他身后,声音哽咽。
“世上之事玄妙难解。”
“谢公子,若是一个人,可以受伤自愈……那么他可不可能,转世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