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夜色像一块巨大的黑幕，沉甸甸地压了下来。
路灯闪烁了几下，最终还是不甘地熄灭了。
只有巷子深处，一盏昏黄的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
深夜食堂。
招牌上的四个字，在风中摇曳。
老李站在灶台后面，手里的锅铲有节奏地翻动着。
锅里煮着一锅馄饨，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忍不住口舌生津。
但仔细一闻，这香气中，又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腐臭味。
那是阴气。
只有老李这样的人，才能闻得出来。
食堂里坐着几个客人。
有的面色苍白，嘴唇发紫。
有的眼窝深陷，眼球突出。
还有的，身体残缺不全，断肢处还往外渗着黑血。
他们都是鬼。
老李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他的这家深夜食堂，连接着阴阳两界。
既接待活人，也接待亡魂。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年轻鬼魂，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很虚弱，身体几乎透明。
身上的阳气还没有散尽，像个刚断奶的娃娃。
他是小伟。
生前遭遇车祸，死得不明不白。
执念太深，无法投胎。
“新来的？”
一个耳朵里不断往外渗沙子的老鬼，阴阳怪气地开口了。
他是这里的常客，生前是个黑心包工头，名叫王强。
“小鬼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一个眼珠子挂在脸颊上的女鬼，咯咯地笑着。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像指甲划过玻璃。
小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跌倒。
他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点了一碗馄饨。
可那几个老鬼，却一把抢了过去。
还故意把汤洒在他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