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花了，耳朵也聋了，腿脚也不便利了，我以后能指望你，念枝，你老了病了怎么办呢？”
冯念枝原本想说出来压在心里的那番话，但是被养母的恳切态度弄得根本说不出来，她沉默了一会，终于妥协道：“让我考虑一下吧。”
她和冯明霞打了个招呼，就想回村子看看。
从前冯明霞害怕她回去再叫老田有卖女儿换钱的心思，如今冯念枝也三十了，二十多年没见，再见也未必认得出来，她也不再阻拦。
回去的时候，冯念枝把冯明霞那套设备带上，相机换了又换，但是外面的背包款式始终没变，一个四方形的布袋子，布料都是各种衣服鞋子的边角料。
冯明霞就这一个包格外特别，她曾经笑着说，她等着有一天流行再转回来，她的包也能是新风尚！
只有冯念枝知道，她有一次喝多了，抱着包哭，这是冯明霞母亲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给女儿做的东西，家里孩子多，除了李怜儿，主要还是把精力要房子儿子身上的。
曾经的冯明霞叫李盼儿，一个儿子又盼又怜的，哪能不成为一家的关注重点呢？
可惜这个儿子后来啥也不行，还在村子里啃老。而冯明霞已经改了名字，在城里买了房子，过的另一番天地。
（五）归来
家乡的土路全换成了水泥地，车开到村口停下来，冯念枝按着记忆中的方向往前走。
地板变了，好在村子的布局没有变，胡同左右前后还是那些人，只是他们的岁数都大了，看着冯念枝的目光带着陌生和好奇，好像打量远道而来的洋妞。
这样的热闹，闲得无聊的农村人都会赶来凑一凑。
冯念枝一眼就看到那个已经老迈的不成样子的老人，一个人颤颤巍巍拄着拐杖走过来，和冯念枝四目相对，近在咫尺，他却也只是像旁的人露出好奇和打量的眼神。
冯念枝心中有些讽刺，老田，这位她名义上的父亲，几次三番想把自己卖掉的家伙，再见面，竟然都认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