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工志》末页被撕去的残章。
她将灵珠投入真火,三百道女魂哀嚎着融入烈焰。
火光中浮现玄霄破碎的识海,那个暴雨夜,少年将军被村民灌下符水,生生剜出双目...江心突然炸起百丈水幕,河妖本体竟是无数胎衣裹成的肉山。
青禾脚踏龙骸结印,灵珠在真火中化作流光长剑。
龙骨自江底破浪而出,缠绕着历代新娘的怨气融入剑锋。
灵珠破碎的刹那,三百道女魂竟凝成新娘出殡的纸轿。
青禾踩着漫天飘洒的纸钱跃向肉山,嫁衣金线突然暴长——这哪是什么吉祥纹样,分明是河妖植入她血脉的傀儡丝!
“玄霄,接好了!”
她反手剜出心脏,带着金线捅进自己咽喉。
喷涌的血雾中,镇河钉发出龙吟,将正在啃噬青铜剑的肉团死死钉在龙骸眼眶。
最后一缕意识消散前,青禾看见月光中浮起三百盏莲花灯。
每盏灯芯都坐着梳妆的新娘,她们对着江面破碎的倒影,终于唱出了那首迟来三百年的《却扇歌》。
黎明刺破血月时,青禾在龙骸上醒来。
嫁衣金线已褪成寻常绣纹,腕间胎记化作鳞片形状。
她望着顺流而下的并蒂莲花灯,那是新娘们最后的送嫁。
祠堂地窖深处,新铸的镇河碑上刻着三百个名字。
青禾将银簪插进碑顶龙纹,听见江风送来断续的回响——是堂姐当年未唱完的灶王调,混着玄霄佩剑的清鸣。
每逢清明子时,江心会浮起半截青铜剑。
有渔夫说曾看见白衣新娘端坐剑上梳头,发间别着浸血的银簪。
更诡异的是,那些祭拜镇河碑的村民,后颈都生着与当年轿夫如出一辙的纸人压痕。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