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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穿过楼体缺口，在废墟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周姐用钢丝球用力蹭着铁锅底，油污顺着开裂的瓷砖往下淌。
二十平米的出租屋里，林小满正在清点退货包裹，陈默蹲在电磁炉旁修电水壶，螺丝刀别在耳后像支铅笔。
“这月第七次了。”林小满扯开被恶意退货的包裹，婴儿服上赫然沾着酱油渍。
陈默把修好的水壶插上电，忽然说：“明天我去快递站守着。”
凌晨四点的快递集散点飘着豆浆香，陈默裹着军大衣缩在塑料凳上。
当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第三次出现时，他举起手机录像。
对方往包裹倒酱油的动作定格在镜头里，工牌从敞开的外套里滑出来——正是张总监公司的物流主管。
城中村棋牌室里烟雾缭绕，林小满攥着U盘的手心全是汗。
穿皮夹克的物流主管把茶盅往桌上一磕：“小姑娘胆子不小。”
他身后的打手掀起门帘，周姐突然举着铁锅冲进来，锅底还粘着半片菜叶子。
“王老三！”周姐把铁锅砸在麻将桌上，“你媳妇坐月子喝的鲫鱼汤还是我熬的！”她扯开领口露出烫伤的疤痕，“当年仓库失火，是谁把你从货堆里扒出来的？”
男人手指在茶渍斑驳的桌面上敲了十三下，突然抓起U盘扔进茶壶里。
陈默从兜里掏出备用U盘晃了晃，液晶屏上的监控录像正播着他往包裹倒酱油的画面。
冬至那天，三十七个被欠薪的快递员挤满了林小满的出租屋。
穿褪色校服的小女孩趴在茶几上写作业，她父亲正在往泡沫箱贴快递单：“闺女说林阿姨像美少女战士。”
陈默蹲在阳台组装二手货架，听见屋里突然炸开欢呼。
林小满举着法院判决书冲进来，判决书边角还沾着外卖红油，阳光穿过她指缝落在陈默的代码纹身上。
“胜诉了！张总监要公开道歉并赔偿！”她的马尾扫过陈默鼻尖，带着炒栗子的焦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