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血珠,荧幕上的对应区域立刻塌陷,传回震耳欲聋的轰鸣。
“通风井被掘开了。”他沾满黏液的手套拂过监控屏,指纹在玻璃表面蚀刻出矿脉分布图,“他们在唤醒休眠舱。”
我按住阿景抽动的右腿,皮革约束带突然断裂。她的筋骨穿透皮肤暴涨三十厘米,末端分叉成矿镐状骨刺,狠狠凿进防辐射铅板。开裂的墙体内渗出发光的菌丝,沿着骨刺攀附而上,在空气中绽放出无数微型伞菇——正是当年矿井透水事故后疯长的变异品种。
地下传来绞盘转动的轰鸣,整栋建筑开始以某种矿难的节奏震颤。父亲猛地扯开手术帘,露出背后隐藏的矿井升降机操作台,仪表盘积灰的缝隙里凝着干涸的蓝血。当他按下生锈的启动钮时,我认出那枚按钮正是母亲怀表缺失的旋钮。
液氮舱门开启的瞬间,冷雾中冲出三具焦尸。
这些1997年矿井火灾的遇难者如今覆满鳞甲,胸腔嵌着仍在运转的掘进机齿轮组。为首的焦尸左眼眶内插着半截怀表链条,表盘嵌在胸骨间飞速倒转。它抬手抓向阿景新移植的脊椎支架时,我瞥见腕部烙着母亲工作证上的同一编号。
“闭环实验开始第19次迭代。”父亲的瞳孔分裂成十二个复眼斑块,声带振动频率震碎了两盏灭菌灯,“把第七罐胚胎注入供体心脏。”
冷藏罐应声炸裂。裹着黏液的胚胎闪电般钻进阿景胸腔,她暴睁的复眼里浮现出矿井三维透视图。当嵌在脊椎上的北斗七星骨包同时亮起时,整座手术室突然垂直下坠,像轿厢失控的升降机般直插地底。
失重持续了整整七秒。
防撞钢梁扭曲成螺旋状的刹那,我们坠入个布满生物荧光的巨大溶洞。阿景脐带状的增生组织自动连接到洞壁肉状管网,将胚胎数据流注入岩石间搏动的卵形舱体。六口倒悬的柏木棺从穹顶裂缝缓缓降下,棺盖表面的朱砂五芒星正在融化成蓝血。
焦尸们突然摆出朝拜姿势。
第五口棺材轰然炸开,母亲保存完好的躯体在冷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