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此刻正从陆尘唇间流淌。
那些被梅雨泡涨的旧时光突然有了温度,像瓮里的粽子,将离散的米粒裹成相依的棱角。
夜雨渐歇时,怀表在玻璃柜里发出清越的报时。
黄婉夕望着重叠的指针,终于看清表盘边缘的刻字——不是拉丁文,而是句被岁月磨蚀的苏白:“要等梅雨停。”
陆尘在门帘卷起的夜风里回头,耳垂的银十字闪过微光。
这一刻黄婉夕突然确信,当年雨巷里那个暴戾又脆弱的少年,与眼前温润如玉的男人,都是时光馈赠的同一份礼物。
四、苔痕深处的应答
处暑前的蝉鸣撕扯着暑气,黄婉夕将冰镇过的绿豆汤端上工作台时,陆尘正对着光比对两片粽叶。
晨光穿透叶脉,在地面投下经络分明的影子,像封尘多年的心电图。
“蛀痕完全吻合。”他腕间的银链轻叩青瓷碗沿,那是用怀表链改制的,“西巷阿婆说,这片是当年裹在怀表里的。”
黄婉夕的银勺搅碎汤面浮冰。
陆尘带来的粽叶用锦帕裹着,边缘蛀洞与她珍藏的那片拼成完整的月牙——正是他后颈疤痕的形状。
虎斑猫跃上博古架,碰落了牛皮纸包着的旧琴谱,泛黄的《雨巷小调》扉页上,稚嫩的笔迹注释着:“黄老师教的第一支曲。”
修复工作因突如其来的暴雨中断。
陆尘撑开那把二十四骨竹伞,伞面补丁的针脚让黄婉夕想起作文本里的话:“姐姐缝补伤口的模样,像在修复被雨打湿的蝶翼。”
雨水在青石板上汇成溪流,他们踩着水花奔向阁楼。
陆尘的亚麻衫贴在脊背上,随动作现出肩胛骨的轮廓,让黄婉夕想起昨夜修复的仕女图——画中人在雨中收伞的弧度,与眼前人如出一辙。
阁楼的老唱机突然自鸣,胶木唱片旋转着三十年前的梅雨。
陆尘擦拭积灰的唱片封套时,指尖顿在制作人名单:“黄素琴,这不是……”
黄婉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