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六
一众流民护住沈宴,与沈家二少沈书在祠堂对峙。受伤的顾千却被即时押往了柴房。
房内阴湿,腐草气息混杂着血腥味,闻之令人作呕。铁链悬吊的姿势令顾千肩骨几乎脱臼,冷汗顺着脊梁滑入伤口,激得他浑身一颤。
脚步声由远及近,靴底碾碎枯枝的脆响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聂曲荣推开门,手中烛台将他的影子拉得扭曲如鬼魅,笑声阴恻瘆人。
“顾兄,悬梁滋味如何?听闻你曾单枪匹马挑落黑风寨数十悍匪,如今却连一条小小铁链都挣脱不开,当真是虎落平阳啊。”聂曲荣慢悠悠踱到顾千跟前,指尖挑起一枚染血平安符,金线绣的“长乐未央”四字被血污浸得斑驳,刺得人眼眶生疼。
“嫂夫人绣工了得,可惜这符……怕是谁都护不住了。”
濒临涣散的瞳孔骤然紧缩,顾千目眦欲裂,腕骨在精钢环扣间磨得血肉模糊:“你们敢!你敢动她!敢动她分毫……我……我必屠尽你满门!”
“晚了,顾兄。不得不说,我真的是非常痛心呐,倘若那日静心居你肯饮了那杯酒,嫂夫人又何至于沦落在城隍庙内产子?”
聂曲荣随意把玩着染血平安符:“二公子仁厚,特意请了稳婆去照料。只是这兵荒马乱的,若有个闪失……”他故意拖长语调,饶有兴致地看着顾千在其言语之下浑身战栗。
“顾兄此刻若愿指认沈宴勾结外敌,我即刻差人送嫂夫人去江南别院好好生养,如何?”
七
祠堂内的血腥气混着陈年檀香,氛围愈发严冽。
沈书一脚踹翻香案,未燃尽的余香噼里啪啦砸落在地扑簌而起,污了他绛紫锦袍的下摆:
“荒谬!荒谬!实在是荒谬荒唐至极!就凭这群无家可归无力可持的贱民,也配插手我沈府家事?”
“二哥,你错了。”人群中的沈宴,倚着廊柱缓缓起身,伤口渗出的血迹在白衣上晕成红梅。
“不是流民插手,而是你早已失了民心。”他指尖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