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觉到,这辈子卫离弦对骆安年的感情,似乎比上辈子更深。
骆安年只觉得邵清晏奇怪,明明他们交情也没有多深,这人却好像对他敌意特别大。
“你到底想说什么?”
邵清晏嗤笑一声,“我只是想告诉你,你陪不了他多久,不如早点撇清关系,免得到时候不好收场。”
骆安年却反问道,“你又能陪他多久?”
邵清晏忽然变了脸色,他暗自回国本就引起母亲的不满,又擅作主张从二中转到六中,前段时间邵母已经下了命令,让他一周后回F国继续修学。
骆安年看他沉默,也懒得再纠缠,转身就走。
邵清晏盯着他的背影,缓缓攥紧拳头。
中午放学后,骆安年正打算和许言礼一起去食堂,又听见抽屉里的手机震动两声。
他拿起一看,是卫离弦发来的短信,让他在教室里等着。
骆安年眉心轻皱,还是对许言礼道,“你去食堂吧,我可能晚点来。”
“好吧。”许言礼点点头,和其他几个人一块儿走了。
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骆安年。
今天阳光还算不错,暖洋洋地洒在身上,骆安年单手支头,注视着窗外树影摇晃,麻雀跃动其间。
脸颊触上温热,他幌然回首,身后果然是卫离弦。
“黏黏在看什么?”少年笑着坐在许言礼的位置上,顺手将手上的食盒拆开。
除了骆安年平时喜欢吃的,还有一碗黑乎乎的东西。
“在看小鸟。”骆安年目光在那些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上一扫而过,落到那个碗上,“这是什么?”
卫离弦故意卖关子,“黏黏先吃饭,吃完就告诉你。”
骆安年见他不愿意说,只能接过筷子吃饭。
不过他心里挂着事,几口就不想再吃,还是卫离弦哄着劝着,才又喝下半碗汤。
“吃完了,这是什么?”
“中药。”卫离弦说完,摸了摸碗壁,温度正好,“黏黏快喝掉。”
“为什么?”骆安年一听是中药,瞬间就想起身逃离,可惜有卫离弦堵着路,他出不去。
他上辈子也尝试过中药养身,但那东西又苦又臭,骆安年真的喝不下去,最后只能放弃。
卫离弦握住骆安年的手,被打开的药碗已经散发出阵阵苦味。
“黏黏,医生说喝这个可以养身,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直接治疗,用这种方法更合适。”
“以后我都给你送喜欢的菜,吃完后我们就喝药好不好?”
“我不要喝。”骆安年眉头皱的更紧,“你把它拿走。”
“黏黏……”卫离弦还想劝,骆安年却直接出声制止他接下来的话,“我说了我不喝!”
“我不要喝药,也不需要你给我带饭。”骆安年态度突然冷下来,“你走吧。”
“黏黏,不喝了……你别激动。”卫离弦见他这么抗拒中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迅速把残局收拾好,起身离开。
教室里重新安静下来,骆安年闭上眼,故意忽略眼尾的湿热。
为什么没有忍住呢?小美人特意带菜拿药来,已经很费心了,却还被自己发脾气。
明明他才十三岁。
对不起。
骆安年哽咽呢喃,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空气中淡淡的药味勾起他很久以前,说不上美好的回忆。
保姆狰狞的脸,粗糙大手掐着下巴的疼痛感,苦涩粘稠的液体强势地灌入喉咙,骆安年整个人仿佛掉入海中,一瞬间只能感到窒息。
他好不容易才逃离以前的那种日子,好不容易过了七年“正常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