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花中转醒,腕上红绳系着的毒糖已凝成琥珀。
李大河端药的手稳如秤杆,碗底沉着她最恨的黄连。
她皱眉要躲,却见他从怀里掏出裹蜜的杏干——是趁夜翻山跟货郎换的,裤脚还沾着苍耳。
婆婆颤巍巍捧来新佛珠,樱桃木珠子还带着刻刀的毛刺。
马喜凤忽然把脸埋进老人衣襟,嗅到经年香火熏染的檀味。
十年前被撕碎的《心经》,此刻正以佛珠转动的声响,在两人交握的掌纹间流转。
12
栓子踮脚咬下最红的樱桃时,马喜凤正扶稳摇晃的竹梯。
王屠户媳妇递来的银簪还带着体温,新镶的翡翠里浮着絮状纹路,像她当年在冰面救起的落水猫瞳孔。
祠堂供桌上的樱桃酒漾着涟漪,倒映出梁间新燕衔泥的身影。
暮色漫过血手印时,马喜凤捡起滚落脚边的车厘子。
果皮上的露水渗进龟裂的指腹,她忽然听见孩童清越的笑——是牛娃在教栓子写字,田小草把捣碎的果浆抹在娃娃们眉心,红艳艳像颗朱砂痣。
李大河在檐下编竹篓,抬头见她对着夕阳发呆。
樱桃树影将白发染成绯红,他起身时碰翻针线筐,那支断簪的银柄正在筐底泛光。
马喜凤闻声回头,嘴角沾着偷吃的果渍,眼尾笑纹比十年前的新嫁娘更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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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风卷着处决布告掠过窗棂时,马喜凤正在补李大河的旧衫。
烛火将两人影子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