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从晶体内传来。我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骨笛上，吹出了《钱本草》残页缺失的终章。所有螭龙应声腾空，它们的吐息在云层间凝成酸雨，浇灌着因过度汲取地脉而皲裂的中原大地。贵妃的胎儿在这时挣脱子宫，脐带缠绕着安禄山的残魂坠向岭南，在坠地瞬间化作三百里荔林。新生的果实表皮布满眼睛，每颗瞳孔都映着不同朝代的治乱循环。
血橇坠入龙池时，长安城的朱雀门正在坍塌。我抱着最后的晶石爬上鼓楼，看见幸存的百姓用荔枝核在瓦砾间播种。暮色中，第一株荔苗破土而出，它的根系缠绕着《钱本草》的灰烬，花萼里坐着米粒大小的湘灵，正在用露水清洗螭龙印的残片。
第六章：荔烬余香
我踩着阿妹玉树的气根攀上树冠时，岭南的月光正被枝桄切割成流质的银汞。那些三年前晶化的躯体，如今已生长为横跨五岭的翡翠脉络。树皮褶皱间浮动着萤火虫组成的星图，仔细辨认竟是天宝元年的荔枝道驿站分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