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俘帝心,登凤位,娘娘她媚色无双虞窈雪闻悬小说

夜曲夜曲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虞镇山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他低着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窈雪,为父自是会慎重对待你的婚事,断不会再让他人肆意妄为。”江氏在一旁死命咬着后槽牙,眼中满是怨愤,却也不敢多言。张氏虽跪在地上,仍忍不住嘟囔:“这婚事岂能说变就变,那风南的颜面何存……”话未说完,凌七手上微微用力,她吃痛,连忙住嘴。虞窈雪抬起下巴,目光扫过众人:“今日之事,我不想再有后续纷争,若再有不知死活之人妄图干涉,休怪我无情。”说罢,她转身,莲步轻移,缓缓向后厅走去。凌七松开张氏,快步跟上虞窈雪。待虞窈雪离去,前厅众人面面相觑,许久,虞镇山才站起身来,面色阴沉地对张氏说道:“大嫂,你还是快些离开吧,否则别怪我不顾亲戚情面。”“我那女儿说的话你也都听见了...

主角:虞窈雪闻悬   更新:2025-02-19 07: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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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虞窈雪闻悬的其他类型小说《俘帝心,登凤位,娘娘她媚色无双虞窈雪闻悬小说》,由网络作家“夜曲夜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虞镇山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他低着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窈雪,为父自是会慎重对待你的婚事,断不会再让他人肆意妄为。”江氏在一旁死命咬着后槽牙,眼中满是怨愤,却也不敢多言。张氏虽跪在地上,仍忍不住嘟囔:“这婚事岂能说变就变,那风南的颜面何存……”话未说完,凌七手上微微用力,她吃痛,连忙住嘴。虞窈雪抬起下巴,目光扫过众人:“今日之事,我不想再有后续纷争,若再有不知死活之人妄图干涉,休怪我无情。”说罢,她转身,莲步轻移,缓缓向后厅走去。凌七松开张氏,快步跟上虞窈雪。待虞窈雪离去,前厅众人面面相觑,许久,虞镇山才站起身来,面色阴沉地对张氏说道:“大嫂,你还是快些离开吧,否则别怪我不顾亲戚情面。”“我那女儿说的话你也都听见了...

《俘帝心,登凤位,娘娘她媚色无双虞窈雪闻悬小说》精彩片段


虞镇山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他低着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窈雪,为父自是会慎重对待你的婚事,断不会再让他人肆意妄为。”

江氏在一旁死命咬着后槽牙,眼中满是怨愤,却也不敢多言。

张氏虽跪在地上,仍忍不住嘟囔:

“这婚事岂能说变就变,那风南的颜面何存……”

话未说完,凌七手上微微用力,她吃痛,连忙住嘴。

虞窈雪抬起下巴,目光扫过众人:

“今日之事,我不想再有后续纷争,若再有不知死活之人妄图干涉,休怪我无情。”

说罢,她转身,莲步轻移,缓缓向后厅走去。凌七松开张氏,快步跟上虞窈雪。

待虞窈雪离去,前厅众人面面相觑,许久,虞镇山才站起身来,面色阴沉地对张氏说道:

“大嫂,你还是快些离开吧,否则别怪我不顾亲戚情面。”

“我那女儿说的话你也都听见了,我们谁都不能做她的主,上头那位的脾性你我都清楚,除非你想让那位砍你的脑袋。”

张氏满心不甘,却也只能在仆人的搀扶下,灰溜溜地离开。

江氏看着张氏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低声对虞镇山说:

“老爷,你……”

虞镇山瞪了江氏一眼:

“你给我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以前的事情我不再跟你计较,之后关于窈雪的所有事情都不准你插手,若我因为你出了什么事,你就给滚回安远伯府!”

江氏被他呵斥得一缩脖子,不敢再吭声。

训斥完江氏后虞镇山抬眼,看着虞窈雪离去时走的那条路,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他现在根本看不透他那位好女儿的心思。

离开前厅后,虞窈雪无法抑制的双手颤-抖。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强硬地面对虞镇山和江氏,但绝不会是唯一一次。

院子里等得焦急的青妙,看到虞窈雪回来之后,连忙上前:

“姑娘,您可算回来了,您没事儿吧?”

她的目光在虞窈雪身上来回打量,满脸担忧,虞窈雪摇头,示意自己无事,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青妙扶着虞窈雪进了屋,再青妙的伺-候下虞窈雪洗漱过后,就把青妙遣了出去。

虞窈雪独自坐在榻上,然后仰倒下去,高举手中玉佩,当初她对闻悬的不信任好像从此刻开始消弭殆尽。

夜幕昏暗,烛火在室内燃烧,晕出橙黄光圈。

虞窈雪举着玉佩的手,一点一点点垂下,眼皮也渐渐沉重起来。

在半梦半醒间,她好像感受到有人不停的在抚摸着她的额头,虞窈雪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那轻柔的抚摸似曾相识,她好像闻到了衣上的皂角香。

“三娘——”

“三娘——”

那低低的呼唤声,悠悠地钻进虞窈雪的耳中。

半梦半醒之间虞窈雪只觉额头有一阵轻柔的触感,如春日微风拂面,丝丝缕缕的熟悉感萦绕心头,那衣上若有若无的皂角香,也悄然沁入她的鼻腔。

虞窈雪奋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朦胧的视线里,一位妇人的身影渐渐清晰。

她身着一袭素净的衣衫,面容和蔼而亲切的看着她,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浅浅的痕迹,却更添了几分温婉与慈祥。

她的眼眸之中,满满的都是对虞窈雪的宠溺。

虞窈雪看到那人的瞬间,双眼陡然睁大,眼眸里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她的嘴唇颤动着,仿佛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好半晌,才从那颤-抖的唇间嗫嚅出:


“大姐姐,为何非要苦苦相逼,你我各自安好不成吗?”虞窈雪低声说道。

“哼,你少在这儿装可怜,方才让我在林芷仪那儿丢了脸,现在就得还回来!”

虞婉清恼羞成怒,伸手便要推搡虞窈雪。

虞窈雪却根本不接她的招,虞婉清只有一个人,也只能堵住一处桥路,一处不通还有另一处。

况且目的已经达成,她又不是傻子,犯不着在此刻与虞婉清做无谓纠缠。

虞窈雪轻盈侧身,巧妙避开虞婉清伸来的手,裙摆如蝶翼翩跹,旋即快步朝着桥的另一端走去。

虞婉清见一击未中,更是怒火中烧,哪肯罢休,嘴里叫嚷着“你给我站住”,便要拔腿追去。

可虞窈雪身形灵活,又熟悉应对刁难,只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虞婉清眼中。

虞婉清气得直跺脚,脸上妆容因这盛怒显得愈发扭曲,她咬牙切齿地咒骂道:

“好你个虞窈雪,竟敢这般戏弄我,今日这笔账,我记下了,定不会轻饶!”

只是还未等她抬脚离开,身后就突然出现一道略带疑惑的声音。

“……婉清表妹?”

虞婉清闻声,浑身一僵,神情震惊的转身看向来者。

江风南?!

他怎么会在这里!

江风南原本还在疑惑,又紧接着看到虞婉清震惊的表情,瞬间也反应过来不对劲。

他猛地看向身后躬着身体的仆妇,厉声质问:“好个腌臜婆,你不是说虞窈雪邀我至此吗,怎么会是婉清表妹。”

此话引得虞婉清也看向那仆妇,那仆妇却是一言不发的直起身,动作发狠的朝江风南撞去。

虞婉清见势不对,刚想跑开却还是晚了,江风南被撞的整个人朝着桥栏跌去。

慌乱中他本能地伸手一抓,竟扯住了虞婉清衣袖,虞婉清一个踉跄,惊呼出声,两人瞬间翻过桥栏。

“扑通”一声江风南牵连着虞婉清一起坠了下去。

虞窈雪,我要你死!!!

跌进池水中瞬间,虞婉清心中恨意汹涌,仿若滚烫的岩浆,将理智焚烧殆尽。

池水不断灌入口鼻,呛得她几近窒息,视线模糊间,瞧见同样手忙脚乱的江风南,可此刻哪还顾得上他,满心只想着上岸后如何让虞窈雪血债血偿。

江风南也被这突发状况吓得魂飞魄散,平日里的潇洒不羁全然不见,只剩本能的求生挣-扎,双手在空中乱抓,无意间扯住虞婉清的锦裙。

虞婉清倒还有些理智,如若被救上岸后江风南海抓着她的锦裙,那才真的是应了虞窈雪的心。

她又气又急,在水中胡乱蹬踹,试图甩开江风南的拉扯,可越是慌乱,两人越是纠缠不清,直到两人在水中纠缠成一团。

所幸,岸边值守的侍从听到落水声响匆忙赶来,纷纷跃入水中救援。

为首的那侍卫身形矫健,如鱼得水般迅速游至两人身旁,一拖二的将两人拉上岸。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也不知道是谁惊呼出声,引得对角那处喧嚣声一瞬安静。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循声投来,原本在花厅品鉴诗画、笑语晏晏的闺秀们,纷纷放下手中茶盏、诗卷,满是惊愕地朝着事发地涌来。

虞婉清被侍卫拖上岸后,狼狈地瘫倒在草地上,发丝凌乱地糊在脸颊,水珠顺着发梢不断滚落,锦裙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形。

池塘对面大殿一众夫人贵女,脸色变了又变,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跟在人群中的江氏一眼看到自家女儿湿-漉-漉的躺在对岸,顿时惊惶出声音:“清儿!”

意识清醒后,虞婉清看到对岸人员,顿觉眼前发黑。

完了,她完了。

得了消息的长公主,神色冷厉,在一众侍从的簇拥下匆匆赶来,所经之处,众人皆不自觉噤声,自动让出一条通道。

她身着的华服裙摆随着步伐簌簌作响,携着霜雪寒意的目光扫过狼狈不堪的虞婉清与江风南,眉头微蹙,满是不悦。

“这好好的百花宴,怎闹成这般模样!”闻婧声调不高,却字字透着不容置疑的质问。

“本宫设此宴,是为聚上京闺秀共赏雅事,可不是供你们搅乱场合的。”

虞婉清听闻,顾不得周身湿冷与狼狈,“扑通”一声跪地,泪如雨下,“长公主殿下明鉴呐,都是……”

“该死的腌臜婆!!!”

虞婉清被打断话语,身后的江风南悠悠转醒,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咒骂那撞他入水的仆妇。

闻婧耳力极好,听到江风南说的话,立刻追问道:“什么腌臜婆?那个婆子。”

江风南还不甚清醒,有人问他话他就顺着答了出来。

“就是府里那说自己裴的婆子,引我到这还推我入水,假以时日我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只一瞬间闻婧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江风南话一出口,四周空气仿若都凝冻了几分。

在场众人无一不是内心忐忑。

完了。

满上京都知道长公主殿下听不得一个裴字,连带家中也不允许有人姓裴用裴来做名字。

他倒好,就这么轻飘飘的说了出来。

虞婉清跪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本就惨白的脸此刻没了一丝血色,她疯狂的在心底咒骂江风南。

蠢货!蠢货!蠢货!

虞婉清现在也没有精神在闻婧面前攀咬已经消失不见得虞窈雪,她现只求能活着走出公主府。

闻婧脸上此刻阴沉得似能滴出水来,她怒火中烧的从喉咙里挤出话来:“闭——”

没等她说出口,对岸的假山后突然传出一声轻笑,众人目光齐刷刷望去,闻婧提声高斥:“谁在哪!滚出来!”

片刻后,众人看到一月白衣角被风吹起,而后从假山后走出一个面容冷峻男子。

男人剑眉星目,周身散发着不可忽视的矜贵之气,仿若这周遭的纷扰都与他无关,闲庭信步般踱步而来。

闻婧看到男人的那一刻,瞬间敛了怒容,屈身行礼:“臣,见过陛下!”

“还请恕臣刚才僭越之罪。”


“青妙,我要去祭拜阿娘,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见她了。”

提起死去的曲姨娘,青妙停下手中动作,看着虞窈雪停了想要继续劝阻的话语。

“好,奴婢跟着姑娘一起,奴婢也好久没见曲姨娘了。”

……

大相国寺离着承恩侯府足有数十里地。

马车在有些泥泞的道路上缓缓前行,车辙印在湿软的土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虞窈雪坐在车内,却闲不住时不时的撩开帘子往外看。

青妙在一旁看着虞窈雪,劝慰道:“姑娘莫急,一会就到了。”

虞窈雪听着应和了两声,手中的撑住帘子的手依旧没有放下,马车渐渐的驶离了城镇,周边的景色愈发显得空旷寂寥。

远处山峦在雨后雾气的笼罩下,若隐若现,像是一幅水墨画卷。

就在此间,虞窈雪却听到前方另一驾马车行驶的声音。

她下意识的把帘子全部撩起,只见那驾马车装饰朴素,虽朴素但虞窈雪看着那驾马车,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直到车帘被微风拂动,隐隐露出车内之人的脸侧。

在看到对方的一瞬,虞窈雪皱起了眉头,在虞窈雪身后的青妙也看到了对方的样子,也跟着疑惑。

“五姑娘怎么也来大相国寺了?”

青妙刚说完,对方也似有所感的转头,虞窈雪见势立马松开撩着车帘的手。

“姑娘,怎么了?”

虞惜文身边的侍女春桃见到自家姑娘的动作,不解地开口。

听到春桃唤她,虞惜文才回了神。

“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天有些不安。”

春桃眨眨眼睛,一脸懵懂:

“姑娘,这大相国寺香火鼎盛,菩萨定会保佑咱们的,您莫要忧心。要不奴婢给您拿点糕点垫垫肚子,您从早起就没怎么吃东西呢,一会儿见了崔公子,万一饿着肚子失了仪态可不好。”

虞惜文依旧对春桃摆了摆手:

“罢了,我没胃口。”

虞惜文倚靠在车内,听着外面马蹄行路声,缓缓闭上眼睛。

今天是她与宣郎约好在这大相国寺相见的日子,可一路上她却心绪不宁,就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被揭穿了一样。

宣郎全名崔宣,是她偶然结识的一位青年才俊,现是翰林院的侍读学士,几次交谈下来,两个人之间都有了些不一样的情愫暗生。

少男少女思春,多少都按耐不住,见了一面又想下一面的,可一个困于深闺,一个有公务在身,平日里能碰上一面实属不易。

难得双方都有时间,今日就约着见面,谁成想这刚悄悄出了府,虞惜文就开始的心神不宁起来。

马车前行,虞惜文的思绪愈发纷乱,双手不自觉地揪紧手帕,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今天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

她知道她这般与外男相见失了分寸,可她再安分下去可没活路了。

大姐姐有江氏爱护若真嫁回了江家也是好的,三姐姐攀了梧桐枝,做了凤凰, 只剩她了。

姨娘是个软包子,她的未来都拿捏在江氏手里,江氏从来都不喜欢她们这些庶出的孩子,前几日江氏还去她姨娘那边说给她相中一桩婚事,那婚事竟是给年过五十的鸿胪寺少卿做继室。

那鸿胪寺少卿已经死了三任妻子,江氏把她嫁过去,把她当什么了,她虽是庶女,可也是承恩侯的女儿。

她若不向三姐姐那般为自己拼一拼,可真就没什么活路了。


“砰”的一声,皇宫殿内接二连三的响起玉器碎地的声响。

玉如意划过一道寒光,精准地砸中了一座羊脂玉摆件,瞬间那精美的摆件化为无数碎片,飞溅在地上。

闻悬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们吓得脸色苍白,纷纷跪倒在地,身体如风中落叶般瑟瑟发-抖,额头紧紧贴在冰冷的地面,大气都不敢出。

陛下又犯病了。

跪地的宫女太监无一不是这般想的。

闻悬,当今圣上,幼时患上歇性的失心疯癫之症。

平日里看着与常人无异,可一旦发病,便会喜怒无常、暴躁癫狂。

御前大太监福海,战战兢兢地膝行上前几步,哆哆嗦嗦说道:“陛下,陛下息怒啊,龙体要紧,老奴这就传太医来。”

说罢,也不等闻悬回应,忙不迭地爬起身,小碎步跑向殿门,边跑边高声呼喊着:“快,快去太医院请太医!”

其余宫女太监们依旧匍匐在地,噤若寒蝉,身子抖得愈发厉害,生怕一个不小心触了霉头,丢了性命。

闻悬却仿若未闻,在大殿中来回踱步,脚步踉跄,将那些珍玩摆设碰倒在地,一时间“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殿内一片狼藉。

不多时,太医院院首陈若海背着药箱,在福海的扶持下,气喘吁吁地赶来。

他一进殿门,瞧见这般混乱景象,心下“咯噔”一下,却也不敢耽搁,赶忙整理衣冠,跪地请安后,便起身朝着闻悬走去。

“陛下,老臣来为您把脉。”陈太医硬着头皮说道,声音虽竭力平稳,可那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他的紧张。

闻悬猩红的睁着双眼,死死的盯着陈若海,不过好在他还有一丝理智,强压着内心火气,把手递给了陈若海。

陈若海稍一搭脉,便骤然变了脸色。

气血逆流,脉象紊乱得毫无规律可循,时急时缓,其间还夹杂着几处涩滞之象。

陈若海额头竟沁出细密汗珠,后背衣衫瞬间被冷汗浸-湿,紧紧贴在脊梁之上。

这怎么比原先更加严重了呢。

可这话他又不能说出口,闻悬现正在盛怒边缘徘徊,稍有不慎,便是死路一条。

陈若海抬眼瞧了下闻悬,强自镇定的硬着头皮,对着闻悬斟酌再三,才小心翼翼开口:

“陛下龙体与常日一样,需得行针辅用安神降躁汤药方可控制一二。”

陈若海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平稳且笃定,可藏在袖中的手却不受控地颤-抖,指尖冰凉。

闻悬猛的收回手,揉-捏着额角,粗沉着气点头。

陈若海见闻悬点头愿意配合,忙不迭地从药箱中取出针匣。

福海扶着他回了龙榻,闻悬绷着身躺下。

陈若海跪在床边,深吸一口气,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打开针匣,取出一根根细长的银针。

他先在闻悬的手腕处揉按片刻,找准穴位后,将第一根银针缓缓刺入。

闻悬的眉头微微皱起,陈若海施针的动作愈发谨慎。

随着一根根银针落下,闻悬的情绪似乎渐渐有了些许平复,呼吸也不再那般急促粗重。

直至闻悬阖眼,安睡过去,陈若海才松了口气。

他拭了拭额头汗珠,踉跄起身,候在一旁的福海扶了他一把。

接着陈若海起身,他紧紧的扣住福海的胳膊,悄悄的对他使了个眼色。

福海瞬间明白过来,顺着陈若海一步一步的走出殿外。

殿外,夕阳余光洒在汉白玉的阶石上,却驱不散陈若海心头的阴霾。

福海见四下无人,忙焦急问道:“陈院首,陛下这病情到底如何?您可别瞒我,咱家心里实在没底。”

陈若海长吁短叹,眉头拧成个“川”字,压低声音道:

“公公,陛下这病症棘手得很,此次发作,脉象之乱远超往昔,我那番说辞不过是权宜之计,稳住陛下罢了。”

“那安神降躁汤,效力恐是大不如前,长此以往,我怕……”

言及此处,他顿住不语,神色凝重。

福海一听,脸色刷白,腿一软差点跪下。

“陈院首,您可得想法子啊,陛下乃万乘之尊,万一有个好歹,咱这宫里宫外,可都要乱了套啊!”

陈若海扶着福海站稳,神色凝重道:“我记得陛下自年少患病之时,前任院首秦老先生给陛下调养的是三日行针一次,怎么今日发病了。”

福海听到这苦着一张脸,对着陈若海道:“陈院首这咱家也不清楚啊,昨日陛下,刚行的针,今日就犯咱家心里也乱啊。”

陈若海眉头皱得更紧,目光中满是疑虑,思忖片刻后道:“这病症以往规律全然被打破,定是有什么隐情作祟。”

“公公,你且细细回想,这几日陛下饮食可有异常,或是接触了平日不曾碰的物件、见了特别之人?”

福海挠着头,绞尽脑汁的回忆,终于在思及一处后眼神一亮:

“要说异常,前些日子陛下曾提了一嘴,接连几日都做了个好梦,醒来之后陛下只觉浑身轻快,咱家细问,陛下只说梦中有一仙女,与他楼阁下棋,溪边垂钓,廊下观雪,其余的就没什么了。”

“陈院首您说是这档子事影响陛下发病的吗?”

梦?

这让陈若海怎么说,难不成让他说当今陛下思春了?!

陈若海叹口气,对着福海摆手。

“公公,切莫妄下定论。梦象之说,玄之又玄,或与陛下心境、病情有所勾连,亦未可知。”

陈若海手抚胡须,眉间褶皱更深。

“陛下于梦中尽享逸乐,可一醒转,回至这繁杂朝堂、困于这身病痛,落差过大,情绪怕是受了震荡,成了发病引子。”

福海面露恍然,却又旋即愁苦:“那这可怎么办啊陈院首,总不能让陛下一直睡在,活在梦里吧?”

陈若海沉声道:“当务之急,还得双管齐下。我回太医院,翻遍古籍,瞧瞧有无解梦医案。”

“公公你在御前,多费心思,往后留意别再让朝堂烦心事激得陛下动火。”

福海连连点头,“老奴定当谨记,陈院首,您这边可得抓紧呐,陛下这病情拖不得呀!”

殿外两人交谈,殿内闻悬却沉入了梦境。

梦中宅院清雅简单,飞檐翘角上挂着的铃铛,随风轻响。

闻悬梦中女子依旧一袭藕粉锦裙,青丝垂肩,面若芙蕖。

只是此刻,梦中女子双眼通红,眸中泪水涟涟,满身伤心哀愁之气。


虞窈雪被她骂得一时间没缓过神,脸上满是惊愕,等她回过神后梁宁娇已经从自己马车跑到了她的马车上,对着她高高扬起手掌,就要挥下。

藏在暗处的凌七见势不对,转身拉着一旁的呆愣住的虞窈雪跑下马车。

下了马车,虞窈雪惊魂未定的看向马车之上的梁宁娇,对刚才静娴郡主跟她说的平国公嫡女行事疯狂张扬有了更高层次的理解。

这可真是个疯子,自己根本没同她有过什么深刻交集,突然间就朝她咒骂,甚至她连开口都没有开口,就要打她。

梁宁娇见虞窈雪跑下马车,更是怒火中烧,也跟着冲了下来,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

“虞窈雪,你别跑!今日定要给你个教训!”

她的眼神满是愤恨与偏执,全然不顾周围路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凌七身形如电,在梁宁娇的手掌即将落下之际,精准地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梁宁娇奋力挣-扎,却发现凌七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纹丝不动。

“大胆侍女竟敢阻拦本姑娘!”

梁宁娇怒目圆睁,对着凌七吼道。

凌七神色冷峻,眼神中透着一丝警告:

“梁姑娘,休得再放肆。”

看着被擒住的梁宁娇,虞窈雪心中虽惧,但丝毫不露怯,站在凌七身后,直面梁宁娇。

“梁姑娘,你这般无端生事,到底是为何?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怎能如此咄咄逼人?”

梁宁娇闻言,脸上的怒容更甚,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还敢装糊涂!我都亲眼瞧见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妄图凭借几分姿色就想魅惑表哥,爬上枝头变凤凰,简直痴心妄想!”

“你是疯了吗梁宁娇!!!”

“住口——”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一道出自虞窈雪,而另一道声音则是如平地惊雷,震的刚才还在观戏的众人皆是一惊。

凌七见来者是闻婧后,手一抛,松开了对梁宁娇的钳制。

只见闻婧弯腰下车快步走到梁宁娇身旁,她面色冷硬,眼神中透着不悦与威严。

闻婧站在梁宁娇身旁,抬手便是狠狠一巴掌扇在梁宁娇脸上。

梁宁娇看到闻婧先是一愣,随后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气中回荡,梁宁娇被打得脸颊红肿,整个人都懵了。

“梁宁娇,你简直丢尽了平国公府的脸!”

闻婧的声音冰冷刺骨,“平国公府家风向来以严谨端方著称,怎会出了你这么个败坏家风的不孝子孙!”

看着闻婧对自己喋喋不休的责骂,她对闻婧的怨怼恨意越发的强烈。

她虽不敢当面顶撞闻婧,但那怨毒的眼神却如淬了毒的利箭,直直地射向闻婧。

闻婧似有所觉,目光如电般扫向梁宁娇,冷哼一声:“怎么?你还不服气?莫不是还想继续撒野?”

梁宁娇赶忙低下头,掩饰眼中的恨意却仍旧不加掩饰。

“长公主发话,臣女自然不敢。”

见梁宁娇偃旗息鼓,闻婧才转头对虞窈雪轻声说道:

“虞姑娘,你先回府吧,莫要再被这等腌臜之事扰了心情。”

虞窈雪微微福身:“多谢长公主关怀,那窈雪便先告退了。”

说罢,带着凌七缓缓离去。

重新回到马车后,虞窈雪长舒一口气,心有余悸地对凌七说:“今日多亏有你,不然我真不知如何应对。”

凌七微微摇头:“这位梁姑娘八年前就行径疯狂 。”

虞窈雪轻皱眉,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梁宁娇的话,心中暗自思忖:“她口口声声说我魅惑她表哥,可我——”

似乎是响起什么,虞窈雪神色一凛,身旁的凌七也跟着想了起来。

静娴郡主曾说过,梁宁娇很喜欢把闻悬称为表哥。

下一刻虞窈雪掀开车帘,看着梁宁娇越发模糊的背影,沉声道:

“她看到了。”

凌七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去,当初陛下派她过来的时候就只给了她一个任务,那就是护虞窈雪周全,不能让她陷入任何危及性命的困境。

可现在按着梁宁娇的性子,显然已将虞窈雪视作眼中钉,这下难办了。

虞窈雪收回撑着车帘手,转而看向坐在一旁边的凌七。

她刚才好像听到凌七也提起了八年前,便轻声问道:

“凌七,你说梁宁娇八年前就行径疯狂,究竟是怎么回事?”

凌七顿住,看着虞窈雪有些欲言又止,犹豫片刻后才开口:

“八年前,梁姑娘在皇室宫宴上,曾对陛下下药,意图借此攀龙附凤,却被长公主的侍卫发现,只不过没想到那药没管用,却让陛下狂疾发作,引得陛下大开杀戒,当时陛下差点举剑斩杀梁姑娘,却被当时的平国公府的四姑娘用命挡下。”

虞窈雪听闻,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

“她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那为何她还能在京城中如此肆意?”

凌七无奈地叹了口气:

“平国公府在出事的第一天就把梁姑娘送到了罗州老家,对外宣称是梁姑娘年幼无知,已被送回老家由家中长辈好生教导。且他们动用了诸多关系,上下打点,将此事在京城的影响压到最低。”

“再加上庄王母妃柳太嫔求情,陛下根基不稳,这件事情长公主最后只能不了了之,时间一长,此事也就不被人提起。如今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了上京,她认定了您与陛下之事,怕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虞窈雪想起刚才闻婧出现后,梁宁娇看向闻婧的眼神,怨毒,愤懑。

一直到马车停下来,虞窈雪还浸在梁宁娇看向闻婧的眼神中。

还是凌七晃她才猛然惊回过神,下了马车,虞窈雪还有些心神不宁。

凌七看出虞窈雪状态不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些懊悔自己把这件事情说给虞窈雪。

一路上,她都在搀扶着虞窈雪回到府里,只是刚走到前厅,就听见一阵嘈杂的叫喊声。

“就按我说的,把两个人都娶进府,婉清为妻,那庶出的贱皮子就当个陪嫁的滕妾。”


这是一间布置精美的屋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气息。

墙上挂着几幅淡雅的字画,床帏是用细腻的丝绸制成,绣着精致的花纹。

“青妙,我们怎么会在此处?”

虞窈雪环顾完后略带疑惑的朝青妙问道。

青妙看向虞窈雪欲言又止道:

“此处是陛下的在民间的私宅。”

虞窈雪微微一怔,心中泛起一丝波澜。

“那陛下呢?”

虞窈雪皱着眉头问道。

青妙摇了摇头,“昨日陛下发病后,您在厢房里与陛下独处许久,待陛下平静下来,便吩咐人将您送到了此处。”

虞窈雪闻言,只觉心中顿时不安,她试图回忆起昨日与闻悬相处细节,却只记得一片混乱与疯狂,可如今这局面,却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那陛下现在何处?”

虞窈雪又问道。

青妙回答道:“陛下今早已经回宫了,走之前还特意叮嘱这里的人要好生照顾姑娘,若姑娘有任何需求,只管告知宅子里的人。”

虞窈雪下了床,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陌生的景色,心中思绪万千。

从微服私访到安顿好她再到回宫,一切都很正常。

但虞窈雪却总感觉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或者事情是自己没有注意到的。

可就算回宫再匆忙,也该给她留句话,不是虞窈雪多想,他这把她当做什么了。

越想越烦躁,虞窈雪甩了衣袖,对着青妙说道:

“更衣,回府!”

马车上,青妙和凌七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担忧。

昨日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底下人闹不清楚上头之间的矛盾纠纷,也不敢贸然开口劝解。

气氛一直僵持到回府,府中下人见到一-夜未归的虞窈雪后,脸上表情都有点微妙。

虞窈雪其他一概不管只闷头行路,但前方却出现了一个令人厌恶的家伙。

“呦,这不是三妹妹吗,怎么这副表情,莫不是在外还没快活够?”

虞窈雪抬眼望去,只见二姐姐虞婉清正站在庭院中,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

她心中本就烦闷,如今看到虞婉清这副模样更是恼火,当即便开口呛到呛道:

“大姐姐怎么还有空在府中闲逛,出嫁的日子怕是近在眼前了,也不见你筹备些什么,倒有闲心来编排我。”

虞窈雪言辞尖锐,看向虞婉清的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

“你你你——”

虞婉清被噎得满脸通红,手指颤-抖地指着虞窈雪,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虞窈雪没工夫跟她吵架拌嘴,直接毫不克制的挥打上虞婉清指着她的手指,而后冷冷的看向虞婉清,说道:

“若大姐姐没什么事了三妹妹便先回自己院子了,大姐姐自己继续闲逛吧。”

说完后虞窈雪便不再理会虞婉清,径直朝自己院子走去。

徒留虞婉清一人在原地,气得直跺脚,她咬牙切齿,一脸怨毒的看着虞窈雪离去的背影。

……

刚回到皇宫的闻悬就带着陈若海把自己关到寝宫里。

等乾清殿的大门再次打开后已经是申时三刻,守在门口的福海,见陈若海背着药匣出来后,赶忙拽住他,把他往旁边扯。

“哎呦,陈院首,陛下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啊,您给咱家说说,咱家心里也好有个数。”

陈若海瞧了一眼福海后,对着他摇了摇头,这一下吓得福海连连追问:

“您这是什么意思,陛下难不——”

福海顿住,没有在继续说下去,但其中意思在场的人也都懂。


看着从假山后面走出来的男人,在场众人无不惊颤。

还是闻婧喊的那一嗓子,才惊醒在场众人,反应过后忙不迭跪地请安,齐声高喊。

“妾身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声音此起彼伏,却因恐惧而参差不齐。

闻悬隔着岸边对着闻婧遥遥点头,随后才漫不经心的开口:“都起来吧。”

众人如蒙大赦,却仍小心翼翼,起身时敛眉低目、动作轻缓,生怕弄出一丝多余声响再惹圣怒。

闻婧微微抬眸,眼角余光瞥见陛下神色稍霁,心中暗松口气,脸上浮起温婉笑意,柔声道:

“多谢陛下-体恤,陛下今日怎得驾临这百花宴?”

闻婧轻声问道,语气温柔恭敬,眼神中带着一丝探寻。

闻悬微微抬眼,扫视了一圈四周狼狈的景象,轻哼一声道:“闲来无事,随便逛逛就到这里了,谁曾想遇到了这桩子事。”

说完后,还抬眼轻睨了现下还湿-漉-漉跪在地上的虞婉清和江风南二人。

虞婉清感受到那冰冷目光,头垂得更低,身躯瑟瑟发-抖。

闻婧略思索后开口:“既陛下在此,臣也就斗胆开口一下他们二人说话的话是否属实。”

“陛下是否见过一个姓裴的婆子。”

闻婧说到裴字时语气明显加重,显然是恨急了。

闻悬久久没有回话,蹲在假山后的虞窈雪心下一紧,有些不安。

就在闻婧以为自己惹了闻悬不快,刚想谢罪时,闻悬开了口:“没看见,朕只看见他们二人在这桥上拉扯,没有半点男女该有的避嫌之举。”

不对!他在说谎!

虞婉清跪在地上,手中紧紧的攥住湿透了的衣裙,身体不自觉的在微微颤-抖。

为什么?!

如果他真的一直都在假山后面,那他应该都看到了,为什么还要说谎!

虞婉清满心狐疑,却不敢贸然开口质问。

她曾听坊间传闻,了解过眼前这位陛下的脾性,稍有不慎便可能招来更大灾祸。

可到最后虞婉清内心还是那句话,为什么要说谎?

她的思绪混乱,不敢抬头,眼睛只能漫无目的的扫视四周。

直到……

闻悬曾待过的假山后,被风吹出了一角鹅黄衣料。

虞婉清的目光不经意间捕捉到这一抹鹅黄,心中猛地一震,原本混乱的思绪瞬间像是被一道光照亮。

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被串联起来,但这结果却让她不敢置信。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处,身体的颤-抖愈发剧烈起来。

哈!

原来是这样!

闻悬看着虞婉清震惊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二人这般模样,成何体统?还不速速回去更衣,莫要在这继续丢人现眼。”

江风南被吓到这才回了神,清醒过后如获大赦,忙不迭磕头谢恩。

侍女上前欲搀扶虞婉清起身前往偏殿,她却仿若未闻,仍沉浸在震惊之中,对周围的动静毫无反应。

虞窈雪,你可真真是厉害!

虞婉清想明白了一切后,重重的朝着闻悬磕了头,随后在侍女搀扶下踉跄离去。

众人目光追随着他们背影,心思各异。

闻婧轻咳一声,打破短暂沉默,“陛下,今日之事皆因臣疏忽,扰了陛下雅兴,还望陛下恕罪。”

闻悬摆了摆手,不置一言的转身,而后顺着假山后的小道离开。

藏在假山后的虞窈雪,还有些惊魂未定,甫一又看见闻悬的身影,下意识的躲了躲。

闻悬看到后,拧了眉,没停下脚步心下却慌了神。

闻婧望着闻悬远去的背影,长舒一口气,转身面对众人,神色恢复了几分镇定,开始指挥侍从们整理场地,安抚众人情绪。

而虞窈雪则趁着众人忙碌,悄悄从假山后溜出,混入人群之中。

跟在人群中的林芷仪一直在悄悄找着虞窈雪,直到见到她突然出现在人群后面,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的退到虞窈雪身边。

“刚刚真的吓死我了,窈雪妹妹你还好吗。”

虞窈雪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刚的场景,一时间竟有些恍惚,没有回应林芷仪。

林芷仪见她神情怔愣,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又唤了一声:“窈雪妹妹?”

虞窈雪这才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低声道:“我没事,只是刚刚有些受惊。”

林芷仪微微皱眉,似是不太相信,但现下也不好多问,只能稍作安抚。

她原本计划的是,用虞窈雪引虞婉清,再找一婆子引江风南,让她们两个名声俱毁。

即便他们事后想要辩解,道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可只要提及那个自称姓裴的婆子,一切都将变得徒劳。

毕竟在上京,长公主闻婧对裴姓的憎恶早已人尽皆知。

只要稍稍触及,长公主便会全然丧失平日里的理智与冷静。

一旦长公主被牵扯进来,且陷入盛怒之中,谁还会去耐心聆听虞婉清与江风南的解释。

众人只会被长公主的情绪所感染,认定他们二人行为不轨。

届时,虞婉清与江风南就算有百口也莫辩,只能任人处置。

虽然一切都按她们设想的进行了下去,但林芷仪也没曾想过当今陛下会突然出现。

如今细想起来,她们二人这般计划其实漏洞百出,若不是陛下的出现,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而被林芷仪揽住胳膊的虞窈雪,思绪还沉浸在刚才众人称呼闻悬为陛下的时候。

她…她都干了些什么啊!

跟陛下拿乔撒娇,耍性子,甚至还让陛下帮她圆谎,陷害人。

她怎么敢的,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暴君闻悬啊!!!

一想到这里虞窈雪腿就开始发软,若不是林芷仪搀扶着,她恐怕就要直接瘫倒在地。

林芷仪察觉到虞窈雪的异样,心中虽也满是担忧,但仍强装镇定地说道:“窈雪,先莫要慌了神,此处人多眼杂,我们且回了家再从长计议。”

虞窈雪听闻,只能机械地点点头,任由林芷仪半扶半拽地带着她往回走。

一路上,虞窈雪的脑海中不断闪过闻悬那看似平静却深不见底的眼眸。

……

被送进偏殿的虞婉清,眼神空洞地坐在榻上,侍女们端来热水与干净衣物,她却仿若未闻,一动不动。

“我的儿啊!”

一声悲戚的呼喊打破了偏殿内的寂静,江氏匆匆赶来,见到女儿失魂落魄的模样,泪水夺眶而出。

她几步上前,紧紧抱住虞婉清,泣不成声:“清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虞婉清听到母亲的声音,空洞的眼神中才有了一丝波动,她缓缓转过头,看着母亲,嘴唇颤-抖着,忍不住放声大哭:

“母亲,虞窈雪那贱-人算计我!”


而一旁的崔宣紧跟着也明白了闻悬的意思,心中惊喜交加,眼眶瞬间泛红:

“陛下天恩浩荡!臣谢主隆恩!”

闻悬站起身,走下高台,抻了抻衣袖而后拍了拍崔宣肩膀:

行了,起来吧,圣旨一会儿便会拟好下发。崔宣,朕知这差事棘手,可也正因信得过你,才委以此任,你此去莫要辜负朕的期许。”

闻悬目光灼灼,直视崔宣双眼,那眼神中既有威慑,又含-着几分期许。

崔宣挺直脊梁,重重点头:

“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所能,将真相大白于天下,还明州百姓一个公道,绝不让陛下失望!”

……

虞窈雪不知道什么时候脱离的梦境,悠悠转醒,只觉周身潮热,梦中与闻悬种种仿佛仍在眼前,她双颊滚烫,忙拉过被子蒙住头,一颗心在胸腔里慌乱跳动。

青妙听到动静,轻手轻脚走近:

“姑娘,可是醒了?”

虞窈雪在被子里闷声应了句,半晌才探出脑袋,眼神闪躲,不敢直视青妙探寻的目光。

“姑娘,您脸上怎么这般红,可是身子不适?要不唤个大夫来瞧瞧?”

青妙满脸担忧,伸手欲探她额头温度。

“不必,许是做了噩梦,有些魇着了。”

虞窈雪仓促回道,声音里透着几分不自然。

她怎敢坦言那旖旎梦境,只能佯装镇定,暗暗平复心绪。

青妙看着虞窈雪的样子,怎么看都觉的不对劲,一次梦魇也还说的过去,怎么这几日姑娘梦魇的这般多。

可虞窈雪不肯说,她追问再多也是无用功,随后她扶持着虞窈雪起身:

“姑娘起来洗漱吧,五姑娘在外已经等了许久。”

青妙提及虞惜文后,虞窈雪这才从恍惚的思绪中猛地被拽回现实,瞬间想起虞惜文此刻还候在自己院里。

当下不敢耽搁,迅速起身,但起身急了些,虞窈雪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身形晃了晃。

多亏青妙眼疾手快,赶忙上前一步,稳稳搀扶住她纤细的臂膀,嘴里还不住念叨着“姑娘慢些”。

在青妙的小心扶持下,虞窈雪移步至水盆前,掬起一捧凉水扑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滚烫的面颊冷却下来,也借着这凉意清醒清醒混沌的头脑。

简单洗漱完毕,虞窈雪抬手捋了捋鬓边发丝,刚要抬脚迈出内室门,就听得“吱呀”一声。

外间的门从外面被缓缓推开,一股夹杂着雨水湿气的清冷空气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屋内那一丝沉闷。

虞窈雪抬眸望去,见来人是凌七后开口询问:

“怎的了,这般匆忙。”

“姑娘,陛下传信过来了。”

说罢便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恭敬的递给虞窈雪。

虞窈雪看着信没有片刻犹豫,接过,打开,闻悬的字迹映入眼帘。

三娘所托之事,我已置办妥善,赐婚圣旨片刻就到。

读到此处虞窈雪的心下一松,可还未及她缓过神,目光流转间,后续的字句撞入眼帘,呼吸陡然一滞。

三娘所托之事,我已置办妥善,赐婚圣旨片刻就到。

读到此处虞窈雪的心下一松,可还未及她缓过神,目光流转间,后续的字句撞入眼帘,呼吸陡然一滞。

春夜苦短,情思疯长,明日午时邀三娘,福春楼一见。

虞窈雪双颊瞬间滚烫,那些旖旎梦境中的缱绻瞬间回笼,羞意从心底直窜脑门,慌乱地将信纸攥紧。

信中的字句似有魔力,将她的心搅得如乱麻,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闻悬的冷峻面容与梦中的柔情蜜意,二者交织,令她心乱如麻。


站在门外守门的福海略带警惕的看向对面新来的,只见福春楼内堂风穿过,刮起对面妇人掩面帏帽,露出半截锐利的下颌和鲜红唇色。

红唇烈焰,福海只觉眼熟,随后心中突如其来的感到慌乱。

但等他再次抬眼,对方却已经走进了厢房。

看弄清楚了吗。”

妇人踏入厢房,环顾四周,随后不紧不慢地优雅坐下,身姿婀娜却透着一股让人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紧接着,她的目光投向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的一位妙龄少女。

妇人眼神带着殷切的看向对方,少女紧随其后的坐在妇人一旁的椅子上,直视妇人的双眸,对着妇人道:

“你确定要在这里强喂蛊虫吗?一旦失败,你可能会遭到反噬,没有四五个月调养根本无法恢复如初。”

“再者,这福春楼这里人来人往,鱼龙混杂,到处都是眼睛。万一在这过程中被发现了,我们到时候别说计划成功,连身家性命都难以保全。”

妇人听闻少女的话,眉宇间瞬间闪过一丝狠厉之色,说道:

“我要的就是人多、眼杂。”

“你说,当今陛下微服出宫,却突发疯病在福春楼内大开杀戒,无端斩杀百姓,到时候必定引起轩然大-波,朝廷上下都会震动。”

妇人一边说着,眼中闪烁着的算计却愈发强烈,她的声音虽刻意压低,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阴狠劲儿。

少女的目光紧锁在妇人神态上,试图在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犹豫。

“可那些因为这件事情无辜丧命的百姓又该如何?”

妇人的嘴角上扬,扯出一抹充满轻蔑的冷笑,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愚蠢至极的小丑,不屑地哼了一声:

“百姓不过是蝼蚁,生杀予夺皆在我等一念之间。只要能为我儿铺就那通往高位的大道,区区几条蝼蚁的贱命,舍了便如同踩死几只蚂蚁般,何足挂齿。”

少女听闻,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头顶,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奶奶的,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位太嫔娘娘会这般狠毒,跟她相比她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喽啰。

妇人看着少女,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同时不耐烦地说道:

“好了,别磨蹭了,我这里可没有后悔药可吃,也没有后悔路可走。”

说着,妇人动作利落地挽起衣袖,露出一段白皙却满是狰狞伤痕的手臂,直直地朝少女方向伸过去。

少女看着妇人,又扫视了一圈守在厢房内的侍女。

她心一横,银牙一咬,纤细的手指从腰间抽出一柄寒光闪闪、锋利无比的小刀来。

刀锋划开血肉,鲜血顺着桌延滴落在地,随后她掀开自己的衣袖,在自己手臂上划出一道更深的口子,让鲜血汩汩流出,滴入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精致瓷瓶之中。

那瓷瓶在鲜血的浸染下,越发显得诡异而妖冶。

待瓷瓶装满鲜血后,两人才停了这自虐一般的动作,很快,身旁的侍女手脚麻利的替两人给包扎好伤口。

那瓷瓶中的鲜血却并未平静下来,反而开始剧烈翻涌。

只见那鲜血中黑影攒动,隐隐约约能瞧见一只原本干瘪的虫子在鲜血的喂养下开始不断的膨胀变大。

直到最后整整一瓶的血都被它蚕食干净后,妇人顿时露出欣喜若狂,立刻挑起纱布缠臂的一点空隙,用筷子夹住那已经有男子拇指大小的蛊虫,没有丝毫考虑的就把蛊虫放到伤口处。


“姨…娘?!”

虞窈雪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妇人,心中的惊喜翻涌,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又重新喊了好几遍。

“姨娘!姨娘!真的是你吗?!”

被唤道姨娘的妇人恍若未闻,一声又一声的朝虞窈雪唤道。

直到虞窈雪听见一道幼儿的稚嫩童声从身后传来,她才发觉姨娘看向的不是她,而是透过她看向她的身后。

她匆忙转身往后看,看到的却是年幼时的自己赖在床上哼哼唧唧。

一双肉嘟嘟的小手揉着眼睛,朝曲姨娘撒娇道:“姨娘,你再让我睡一会吧,窈雪好困的。”

曲姨娘轻轻坐在床边,温柔地抚摸着年幼虞窈雪的额头。

“三娘乖,不能再睡啦,太阳都晒屁-股了,起来用些早膳,还有好玩的事情等着你呢。”

虞窈雪看着这场景,才意识到自己做梦了。

看着曲姨娘温声细语的模样,虞窈雪泪水不自觉的滚落。

她看着曲姨娘抱起年幼的自己,亲自给她穿好衣裳,梳好发髻。

可就在一切都刚收拾好的时候,卧房被破开门,充足的光线照进屋内,十年前的江氏逆着光,站在门口,眼神中透着一股寒意与得意。

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家丁模样的人,个个面色冷峻。

曲姨娘抱紧了年幼的虞窈雪,警惕地看着江氏。

“夫人来做什么?这里是三娘的房间,为何如此无礼地闯入?”

江氏冷笑一声,“哼,这府里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姨娘来质问我。”

年幼的虞窈雪躲在曲姨娘身后,偷偷看着江氏,眼中满是害怕。

江氏一挥手,身后的家丁便欲上前,曲姨娘大声呵斥:

“你们敢!若是伤了三娘,老爷和老夫人定不会轻饶你们!”

江氏却不以为然,“老爷和老夫人?他们如今可不愿管你们母女两人。”

说着,家丁已经逼近,曲姨娘奋力抵抗,可终究寡不敌众,被家丁拉扯开来。

年幼的虞窈雪哭叫着,挣-扎着,却被江氏一把抓住手腕。

虞窈雪在一旁心急如焚,想要阻止这一切,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看着被家丁压住的曲姨娘,江氏脸上闪过恨意。

她用力扯着年幼的虞窈雪,弯下腰掰过年幼虞窈雪的脸,让她能一览无余的看见被压制住的曲姨娘。

曲姨娘惊恐的看向江氏,尖声朝着江氏怒喊道:“你要做什么!”

江氏视线转移到曲姨娘身上,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而后狰狞狂笑:

“曲姨娘,你红杏出墙,私会外男,偌大个承恩侯府已经容不下去你,你该去死了。”

“哈哈哈!曲姨娘你说你的女儿要是亲眼看着你被打死,你说她是会跟着你一起死还是被吓成个傻子呢!”

曲姨娘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江氏,你莫要血口喷人!我一心在这府里,从未有过逾矩之事,你这般污蔑,就不怕遭报应吗?”

江氏却根本不理会曲姨娘的辩解,对着家丁喊道: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狠狠地打!”

家丁们得令,棍棒纷纷朝着曲姨娘身上落下。

曲姨娘痛苦地呻-吟着,却仍强忍着看向年幼的虞窈雪:

“三娘,别怕,姨娘没事。”

虞窈雪在一旁看着这残忍的一幕,心痛如绞,她试图冲过去,却一次次穿过那些人的身体。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曲姨娘被打得遍体鳞伤,泪水模糊了双眼。

“姨娘!阿娘——”

年幼的虞窈雪看着这一幕被吓的啼哭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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