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找零。”
鱼贩戴着橡胶手套，用力地拍在案板上，那巨大的声响震得硬币从李国明指缝间滑落。
硬币沿着潮湿的水泥地一路滚动，在排水沟前被半片带着鱼鳞的残渣卡住，不停地旋转。
李国明俯身去捡的瞬间，目光被沟底沉淀的污渍吸引，那些污渍竟神奇地组成了工厂的平面图，而排污口的位置正精准地对应着新当铺的监控探头，这一发现让他的心猛地一沉。
仔细端详，这枚硬币两面竟然都是菊花图案，这诡异的异常让李国明的眉头紧皱。
三个月前在坟地那混乱的混战场景突然在他的脑海中闪回：张大海毫不犹豫地用身体压住即将爆炸的干细胞保存罐时，他的后颈露出的蝎子纹身竟然缺了两根毒刺；金九爷在被警方带走前，翡翠扳指里突然弹出的微型芯片飞速划过他的脸颊，留下了一道与妻子透析管相同的弯折疤痕，那一幕幕画面如刀割般刺痛着他的心。
“您的鲳鱼。”
鱼贩的声音打破了他的回忆，递来的塑料袋内侧印着当铺的广告，李国明下意识地用手机扫描二维码，出现的竟是透析预约系统。
他缓缓抬头时，新当铺的防爆玻璃后快速闪过半张脸——烧伤的车间主任正悠闲地给盆栽浇水，那盆绿萝的藤蔓肆意地缠绕着赌场同款的心电监护仪，这一切显得如此荒诞而又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妻子发来透析结束的自拍照。
照片的背景里，戴口罩的护士抬手整理发髻，腕表表面的反光中，金九爷的翡翠扳指正在某位官员的指间缓缓转动。
照片角落的电子钟清晰地显示 14:23，正是当年工厂排污数据被篡改的精确时刻，这一细节让李国明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
硬币最终还是无情地滚进了排水沟的漩涡，在即将消失的前一刻突然立起旋转。
李国明缓缓转身，新当铺的卷帘门正在缓缓升起，玻璃门的倒影中走过一个纹着蝎子的外卖员，他的保温箱上“鸿运生鲜”的 logo 缺了三点水。
晨雾里传来剁骨头的闷响，那沉闷的声音与远处透析机的滴答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令人心悸的二重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