凳挂招牌,“文云服装厂”五个红字亮得晃眼。
赵大虎拎着铁棍过来,一棍子把“文”字砸歪半边:“就你这破厂子,接得到订单?”
高文景拎着浆糊桶出来,慢悠悠把招牌扶正:“虎哥来得正好,帮我试试新工装。”
他抖开件藏蓝夹克,“防火面料,火星子溅上都点不着。”
赵大虎抡起铁棍又要砸,街口忽然驶来三辆绿皮吉普。
县轻工局王局长下车就握高文景的手:“小高同志,你们厂承包旧机器搞活经济的经验,省报要当典型报道啊!”
记者快门声里,赵大虎的金牙咬得咯吱响。
深夜,服装厂仓库苏曼云对着煤油灯查账本,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这个月接了县中学五百套校服,棉纺厂三百件工装……叮铃铃——”窗外突然飞进块石头,裹着的纸条上歪歪扭扭写着:“明晚烧厂子。”
高文景把纸条团了扔进灶膛:“让瘸腿李把柴油桶都挪到西墙根,要空桶。”
“你要干啥?”
“请虎哥看场大戏。”
高文景往火塘里添了把柴,火光映得他半边脸发亮。
次日傍晚,服装厂西墙赵大虎带着五个黑影翻进墙,汽油味呛得他直捂鼻子:“狗日的高瘸子,存这么多柴油等着过年?”
黑影里有人嘀咕:“虎哥,这油桶轻飘飘的……少废话!
泼油!”
赵大虎拧开桶盖,哗啦泼出去的却是黑乎乎的泥浆子。
“惊喜不?”
高文景突然拉开电闸,探照灯把院子照得雪亮。
二十多个青工举着铁锹围上来,泥浆子滴滴答答从赵大虎金牙上往下掉。
派出所长老刘晃着手铐过来:“纵火未遂,三年起步。”
三天后,县表彰大会高文景站在主席台上接过锦旗,底下黑压压坐满人。
赵大虎戴着镣铐被押过会场,突然扯着嗓子喊:“高瘸子!
你给老子等着!”
“虎哥安心改造。”
高文景把锦旗往苏曼云怀里一塞,凑近赵大虎耳边,“等你出来,南平镇该通火车了。”
傍晚,服装厂楼顶苏曼云望着冒烟的新厂房眼圈发红:“你真要借钱给镇里修火车站?”
“要想富,先修路。”
高文景展开省城地图,手指划过密密麻麻的铁路线,“等火车一通,咱们的衣裳能卖到北京上海。”
河风掠过晾衣绳,上千件衬衫哗啦啦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