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不定。
然后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他。
我说我和你有一样的地方,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他似懂非懂。
我说我从你身上看到我身上也有的问题,我不会重蹈覆辙。
还有,我不会相信老妈会逼到你们寻死。
你要是看见她在你门外喊你吃饭的样子,也不会相信。
他起身上楼回到房间,灯也没开。
我喊他洗碗,他也没理我。
我只能拿着板凳放在水池边,左腿跪在上面洗着碗筷。
在拿着板凳回到厨房,继续半跪着收拾厨房,然后烧水洗澡。
这就是我从他身上学到的。
第二天我起来发现院子里多了张桌子,上面放着煎蛋,咸缸豆,还有薄薄的鸡蛋饼,我哥从厨房端出两碗白粥。
他看见我说赶紧刷牙洗脸吃早饭。
怪了,睡一晚人还能变勤快?
我想。
喝粥的时候,他说今天想去老爸厂里看看。
我说好啊,我一个人在家没事。
他说不认识,让我一起去。
我想了想,说好,吃完饭我给阿刚家打了电话,想让他早点骑车过来。
电话是个女人接的,她一直咳嗽,也不知可听清了。
十点多阿刚骑车过来,我哥看着那辆熟悉的自行车,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
他跨上车,腿都能直接踩在地上。
他真的长大了。
我说别走河道,怕又摔下去。
他信了,说好,然后选了山丘之间起起伏伏的土路,这条路很难骑,上坡的时候他几乎站起来踩,但是他没让我下车。
我看着他精瘦的后背,心中开始摇摆,想告诉他佘晗没死。
还是算了吧。
我又想。
我爸的小厂是做塑料袋的,我们到厂门口的时候,正看见他搬着一捆硕大的蛇皮袋想放在那辆破旧的摩托车上。
我哥把车停好,小跑着帮着抬起架上去。
蛇皮袋从我爸肩膀挪开后,他才看见我哥,我看见他的脸轻轻抽动了一下,然后他说里面还有一袋,来搭把手。
他们并排走了进去,抬着一个大袋子走出来。
两个大袋子垒在一起,我只看到我爸小半个身子。
我妈从里面走出来看见我哥,她的脸就像面团被擀面杖压了一样舒展开。
她又跑了进去,拿着两片西瓜走了出来,说天热,吃个西瓜吧。
我爸一片,我哥也接过一片。
我将拐杖扔在一边,骑上自行车,忍着痛向着大河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