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时,我正在福利院查旧档案。
婆婆趁护士换药时撞破消防窗,像当年跳广场舞那样,踩着满地玻璃碴在草坪上转圈。
监控录像里,她撕开病号服裹着枯树枝当襁褓,哼着跑调的摇篮曲,最后栽倒在梧桐树下。
葬礼那天,李明盯着墓碑上“李昊”两个字发呆。
公公把虎头鞋放进棺材时,突然说了句:“其实翠花知道小明不是亲生的。”
他指着陪葬品里那罐1988年的胎盘,“她每年清明都去福利院烧纸,说是给昊儿在阴间找个伴。”
雨丝把纸钱灰烬粘在墓碑上,像给婆婆的名字盖了层黑纱。
我忽然想起她发疯时最爱念叨的话:“李家香火不能断......”现在才懂,那夜夜烧给死婴的黄符上,写的都是“转世投胎”。
窗外又开始下雨。
李明默默收拾满地狼藉,突然从碎玻璃堆里捡起本泛黄的笔记本。
我凑近一看,是婆婆的孕期日记,最后一页用红笔反复描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