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他遇见了一个人。
那人身形挺拔,眉眼冷淡,穿着一件白衣,站在只有六岁的世景面前。
世景费了好大力气才堪堪看得到那人的嘴角。
那人很奇怪,升的高却仿佛随时都要倒下,手掌经常握成拳虚虚掩在口前闷咳,明明穿着现代的衣服,世景却总能想到他身着古袍的样子。
那古袍应是白色的,和那人那天穿的颜色一样,却不纯白,宽大的袖口处点缀着缕缕青丝,像清风佛冈,像山间明月。
世景看到那人缓缓蹲下,笑着给了他一根树枝,枝上开着嫩芽,像是刚从哪个山坳摘下来的 。
世景看着他,小孩的嗓音稚嫩又黏糊,说出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为什么给我这个?”
那人嗓音低沉轻缓,带着淡淡笑意,被向来记不住事的世景记了好久他说“镇宅驱邪”………从那之后,世景几乎没再生过大病,在时光的浇灌中长成了少年模样。
世景本以为和那人不过只是萍水相逢。
但自那天以后,那人开始频繁地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有时是午后歇息时,有时是在他去往学校的路上,有时是夜晚惯常失眠时的转身。
他都能看见那人远远的站在他身后,从不靠近,也不远离,目光淡然却总产生一股牵扯。
像是疏离、自矜,却又带着不舍。
而他从不开口说话,也不问那人为什么总是跟着自己,更不疑惑为什么那人十年如一日,样貌从未有过变化,就好像心底知道原因一般。
他本以为那人会像往常遇见过的很多人或事一样,会像往常很多场浑噩虚无的梦一样,梦醒了,一切都会变得模糊。
可是没有,那人的声音,穿着、似有若无勾起的嘴角,和那天拿着树枝的手,统统都被牢牢地锁在世景的脑海里,然后悄悄地在某个深夜浮现。
而他总是会没由来的难过。
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可事实上他从记不得什么。
世景经常会看着那根树枝发呆,就像现在这样。
枝头上的嫩芽早已不像从前那般鲜活,不知已经掉下来了多久,被人用一根细绳和树枝绑在一起,干枯得稍微用点力气便会分崩离析。
每当世景伸出手去触碰,一些遥远的声音好像就会另一个地方传过来。
很朦胧,很不切实际,只要他稍微不注意,便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