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虞京仪齐晏的其他类型小说《虞京仪齐晏结局免费阅读反派状元今天依旧不肯承认爱我番外》,由网络作家“星杳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虞京仪履行承诺给齐晏洗了头,就在屋子前的空地上。齐晏也没有拒绝她给自己淋水的提议,只是偶尔路过此处的人,看见他们俩相处甚好的样子难免奇怪,或是嘀咕两句,或是指指点点。虞京仪无所谓,赵琴问起来她就说这小子头发都长虱子了,再不洗要熏死人。她已经在想后面几天该如何和小反派拉近关系,又该如何挣点钱了。实际上孟婆子祖上也是富过的,而且是有名的绣娘,后面没落了,她只学了一招半式,再加上又懒又馋还好赌,这门手艺硬是荒废了。虞京仪继承了她的记忆与技艺,但毕竟不是自己的,总是有些生疏。好在孟婆子之前也留了不少存品,有的是她自己绣的,但更多的是孟家昔日的人绣的,可能是为了留个念想,好赌成性的孟婆竟都没有卖了它们。成为了孟婆子的虞京仪卖了。她又不是真的孟...
《虞京仪齐晏结局免费阅读反派状元今天依旧不肯承认爱我番外》精彩片段
虞京仪履行承诺给齐晏洗了头,就在屋子前的空地上。
齐晏也没有拒绝她给自己淋水的提议,只是偶尔路过此处的人,看见他们俩相处甚好的样子难免奇怪,或是嘀咕两句,或是指指点点。
虞京仪无所谓,赵琴问起来她就说这小子头发都长虱子了,再不洗要熏死人。
她已经在想后面几天该如何和小反派拉近关系,又该如何挣点钱了。
实际上孟婆子祖上也是富过的,而且是有名的绣娘,后面没落了,她只学了一招半式,再加上又懒又馋还好赌,这门手艺硬是荒废了。
虞京仪继承了她的记忆与技艺,但毕竟不是自己的,总是有些生疏。
好在孟婆子之前也留了不少存品,有的是她自己绣的,但更多的是孟家昔日的人绣的,可能是为了留个念想,好赌成性的孟婆竟都没有卖了它们。
成为了孟婆子的虞京仪卖了。
她又不是真的孟婆子,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书中人物就不顾自己了,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
可这要养一个小反派远远不够。
穿越小说里的主角总能靠各种现代知识赚到大钱,都有哪些来钱快又简单的呢?
卖菜谱?她做的饭只有自己能吃;制冰?这不是未来女主的活儿嘛,而且她现在无权无势的,怀璧其罪,到时候没得到钱就算了,可能还有生命危险。
一连好几天,虞京仪走在大街上时,都恨不得天上掉下钱来。
忽然,一个人急匆匆跑过她身边撞了她一下。
“快去看看,王老爷家贴了个告示......”
落日熔金,烟霞燃火。
坐在窗口的齐晏心生讶异。
这段时间孟婆回来得都很早,还会给他带礼物。
或是包子,或是坚果,或是其他零嘴儿,或是草蚂蚱、竹蜻蜓,甚至还拿厨房的鸡毛给他扎了个毽子......
这都是小孩儿会喜欢的东西,比如他还在侯府时隔壁的那个小玩伴,就肯定会喜欢的。
忽然他狠狠掐了自己手臂内侧的软肉一下,疼痛让他清醒过来。
“我这是在做什么?已经在期待她回来了吗?”
“小齐晏,我回来啦。”
声音传来,齐晏猛地抬头,掐着自己的手指也慌慌张张松开,却已留下一道扭曲的红痕。
他身上穿的是自己的那身宝蓝色的锦服,虞京仪给他洗干净了,又把破损的地方缝补了一下才还给他。
他此时披散着一头长发,两侧却还有一撮没长长,被风一吹就翘了起来,在空中一晃一晃的;他端端正正地跪坐在那儿,换了一身衣服的他已有将来翩翩公子的模样了。
小反派实在太好看了,像古籍里化成小孩子的精怪。
“我给你说个好消息!”她下意识开口。
可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孟婆便缄口不言了,让齐晏既疑惑又好奇,心里像有小虫子在爬。
“你要说什么?”他忍不住开口问。
“当当当当~”虞京仪笑了两声,将手里的竹篮放在他面前,盖着的布一掀开,里面有个不大的砚台和墨块,一小沓纸,一支笔。
齐晏有些吃惊,这些虽不是上乘货,但只要是跟读书挂上号的东西就不便宜,比起之前她给自己的那些小玩意儿加起来都贵。
“你买的?”
“不是。”她神秘兮兮地凑近,“我偷的。”
小反派的眼睛瞪大了,瞳孔肉眼可见地缩了一下,像只受惊的小兽,看得虞京仪手痒,摸了一把他的脑袋。
“怎么可能?别人送的,我不会偷东西的。”
话虽这么说,但齐晏知道她人缘不好,谁会给她送这些?已认定是她要么是买的,要么真是偷的了。
不管如何,都是给他的,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让他一时忽略自己的脑袋刚刚被她摸了。
他伸手,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砚台。
“来,我给你摆好你试试,不过天快黑了,你不能写太久。”
他看着孟婆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摆在自己面前,又倒了水给他研墨,视线一直跟着,直到她转过身来时,才飘到纸上。
提笔蘸墨,好像已过了很多年似的。
祖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宴儿,沉心静气,聚精会神,脊背挺直,笔下所出的字才会和人一样有风骨。”
虞京仪见他开始写字了,虽没有笑,但眼神看起来似乎比那日拿到书还高兴。
不枉费自己今天的努力。
说起来也是她的运气,王家的老太太思念已逝的亡夫,食不下咽,积郁成疾。
平时好歹能靠画像聊以慰藉,但前段日子家中翻修,一片混乱中,那画像不小心被撕毁了,还沾上了污秽。
这下好了,老太太觉得亡夫在地下过得不好,就连梦里都是二人见面听他诉苦、抱头痛哭的场景,这么一来,身体就差了。
王家想找人修复画像,去的人一看那画的样子纷纷摇头。
虞京仪硬是混了进去,提议说可以按照王老爷的描述,给去世的老爷子重画一幅。
要知道,她在现代就业范围之广,下到教小朋友学蜡笔画,上到给刑警队的心理专家当助理画嫌疑人侧写。
她有能力又努力,还有点小运气,所以才能赚到钱。
于是便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下,她用炭作笔,画出了一幅素描。
速度、相似度均完胜其他人,让王老爷连呼传神,不仅给了她十两银子做答谢,还送了她这些笔墨纸砚。
她凑上去看了一眼,齐晏写的是那日她问的话:
“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写得真好看。”
齐晏抬头看她,眼眶微红,因想到了祖父,目光中竟带着一丝孺慕。
这几天,孟婆都对自己很好,他无法时时刻刻都将自己的心防备得如铁桶一般,从天堂跌落后再次得到关爱,难免心生触动。
“谢谢你。”
倘若她是真心的,是否能放自己离开?
他无意识地抓紧了袖子,声如蚊蝇:“其实我......”
门外忽然传来赵琴的唤声:“表姑,你来。”
虞京仪有些懵,这个时候喊她作甚?
她给齐晏一个别怕的眼神,走了出去,两人就在一个避着人的角落说话。
齐晏垂下眼帘,没有穿鞋,轻手轻脚下地,贴近墙面。
一墙之隔,他能隐约听见二人的声音。
说是守门,后半夜虞京仪靠着门板睡了个昏天黑地。
还是有人过来送食材推门给她弄醒的。
无视庄子里其他人的打量的视线和议论,她吃过饭又给齐晏熬了药,小反派很乖,安安静静地呆在屋子里,什么也不干,就坐在窗户边上看着外头,像是在发呆。
这样下去,本就不活泼的孩子岂不是要成自闭症了?
可是她能出门,却不能带齐晏出去。
虞京仪暂时没个头绪,但为了不让人怀疑,她还是揣上孟婆子的全部家当,独自一人出了门,直奔最近的镇上去,毕竟孟婆子之前几乎每隔几天就要跑出去赌钱。
她自然不赌钱,而是在镇上逛了起来,偶尔遇到几个熟人,打着哈哈就混过去了。
自己和齐晏自然不能一直留在庄子里坐以待毙,可该如何带着他全身而退呢?
不说庄子上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就连齐晏现在也不一定会信任自己。
没有钱也是寸步难行,虞京仪有些发愁。
说来说去,还是得刷刷好感。
当下,给小反派带点什么东西回去解闷好呢?
视线里忽然出现一间书铺。
对啊!小反派将来不是状元吗?那他肯定和现代的熊孩子不一样,他肯定爱看书!
虞京仪高兴地走进去,引起书铺里不少人的注视。
很快,她就发现了个大问题!
虽然她有孟婆子的记忆,但是孟婆子不识字啊!
她看向旁边正在挑书的一个书生,“那、那个公子请问一下,能否推荐一本可以给七岁小孩子看的书啊?”
这个人倒挺好说话的,“七岁?你家孙子可启蒙了?读到哪些书了?”
“我不知道啊,但他很聪明的,该学的应该都会。”虞京仪打着包票道。
殊不知她的反应在外人看来,就是对自己金孙的无底线自信。
那书生摇摇头,边说边给她挑了三本:“这几个都不错,原版都是几两银子一本,建议你买手抄本,会便宜很多。”
虞京仪表示学到了,抱着他挑的三本书去结账,一听果然很便宜,想着再多买几本。
可是好心的书生已经离开了,掌柜的沉迷看书,头都不抬。
于是她只好走到书生之前挑出这三本书的地方,瞅着上头的名字,又挑了两本看上去应该不难的。
结完账后,孟婆子的私房钱还剩一两多,她又去买了点东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就返回庄子了。
齐晏仍是坐在窗户那发呆,食指却好像在矮案上画些什么。
虞京仪进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神游,他下意识地飞快蜷起了手指,转头看去,第一感觉是:孟婆怎么出去一趟更胖了许多?
紧接着就见他眼中“胖了”的孟婆跟藏着什么宝贝似的笑着过来,还压低了声音道:
“小齐晏快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齐晏心生怪异,但难免有些好奇。
虞京仪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摊开后放在他面前。
“我见庄上的伙食没什么油水,你还在长身体,这是肉包子,再多我也带不下了,两个够吃吗?”
指尖被染上热气的油纸碰了一下,齐晏眨着眼睛疑惑地看着她。
她没有注意到,而是继续从怀里又掏出几本书来。
齐晏本就明亮的眼睛闪了一下,终于主动开口问:
“这也是......买给我的?”
“当然,我又不识字,但你得好好学习,将来去考状元!”
齐晏身子一滞,他从未用过这么粗糙简陋的书本,更是许久没听人和他说起自己将来的前程。
也是,现在哪还有人会关心他的未来呢?
这又是孟婆的真话吗?
虞京仪看他没反应,催道:“你看看这些书看得懂不,我找人帮忙选的。”
他低头一连指了三本,恰好是那书生挑的,“这几本我都看完了。”
“......看完了不代表就不会忘,温故而知新嘛。”虞京仪有些尴尬道,“那另外两本呢?”
“这本是《周易》,这本是曲谱。”
虞京仪有些尴尬,她是不识这里的字,但是学习还是很好的,知道周易是本讲卜筮筹数的书,科举考试不考;曲谱就更不用说了。
“那我改日给你重新买,你有要的可以直接和我说。”
“不必。”齐晏坐得端端正正,绷着一张小脸故作老成的样子很是可爱。
他犹豫了一下,竟然露出了一个很浅很浅的笑,“这本我也能看。”
说罢,他便自顾自地翻开《周易》看了起来,好像很迫不及待。
那笑容转瞬即逝,但虞京仪确实看见了,心里一阵高兴,看来他真的爱看书。
还有点欣慰呢。
虞京仪想着,偏头一瞅那书上的字,眼都花了。
“你看得懂?”她随手指了一句自己能猜出几个字的话,“这句是什么意思?”
“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一板一眼的语气已有点小学究的意味了,“有才德的君子整天都勤勉努力,夜里也会警惕提防,但最终不会有灾难。”
看一眼就知道意思,不愧是未来六元及第独一人啊。
虞京仪正想着,忽然发现他歪着头看过来,眼睛里是骄傲又渴求夸奖的光芒,好似一只在等着人抚摸的狗狗。
可齐晏想到现在无人会像祖父和母亲那般夸自己了,怎么能在孟婆面前露出这种表情呢?那光芒又瞬间消失。
虞京仪发现了他的失落和懊恼,下意识想摸摸他的脑袋。
结果手刚抬起来,看见他油叽叽的头发,顿时僵在空中。
还是算了吧,下次一定。
“真厉害。”虞京仪半真心、半奉承地夸了一句,转移话题,“为感谢你教我,我帮你洗头发好不好?”
他放下书迫不及待地说:“好。”
说完又露出不好意思的样子。
他真的很想洗头发了,可是孟婆不提,他不敢主动开口。
“行,我去拎两桶水来放着,太阳这么大,一会儿就晒热了。”
“我也去。”
“别,你先吃包子。”
齐晏小口小口咬着肉包子,目光不由得落到那几本书上。
——祖父,娘亲,宴儿好想你们啊。
——这些书宴儿都还记得,你们出现夸一夸宴儿好不好?
啪嗒一滴泪落在包子上,他如梦初醒,飞快地将眼泪擦干,收起了所有情绪,只有眼眶微红。
独处时,他脸上没有丝毫稚气,若不是身量还小,五官未开,不说话时气质犹如一个大人。
他咬包子时很用力,白色的皮上留下牙印,并不好吃,皮厚肉少,但他必须吃。
“呵。”他莫名轻笑了一声。
不知道孟婆在耍什么把戏,一个不识字的婆子张口就是“温故而知新”?
在自己念出她指的那句话时,分明看见她眼中露出惊讶与肯定,这说明她就是认识的。
齐晏讨厌她哄孩子似的语气和神情,尤其讨厌她的眼神,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看透了自己悲惨的人生,并高高在上地怜悯他。
“表姑,这几天你果然是尽力了,不过只要安抚下那小子就成,不必太费心思。”
说着,赵琴似乎拿了什么东西出来。
“知道你上个月的工钱快用完了,这个你先拿着,这是你这些天看着他的奖赏。”
“多谢赵娘子!”
“工钱会照发给你的,这个钱你就别说出去了,免得旁人眼红。”
“是是是,多谢!”
她们说完了,赵琴离开,齐晏赶忙回去坐好。
虞京仪满面红光地进来。
“小齐晏,你方才要和我说什么?”
“没什么。”齐晏垂着眼飞快地否认,心也跳得飞快,即使隔着衣裳,手臂估计被他抓红了。
不过是一只暂时披上人皮的鬼罢了!
自己怎么能短短几天就完全相信她?甚至差点忍不住开口请求她放自己走了。
她是庄头娘子的表姑,是一开始就欺负自己的孟婆,孰亲孰疏还需要仔细分辨?
虞京仪笑了一下,小孩子真是莫名其妙的,不过她心情不错。
正缺钱呢,就有人给她送来了,虽然不多,但加上今天所得的十两,也够他们“祖孙”跑出去了。
“祖孙”,哈哈~
再等些日子吧,等她把逃亡路线确定好,也正好等工钱下来。
她这次就去摸透周边的地形,再做些布置,到时候成功脱身的几率一定会更高,再找机会劝说小反派跟着自己。
小反派一连好多天都十分温顺乖巧,让她完成任务的信心大涨。
可就在她以为很快就能和齐晏达成共识、一起策划逃跑的时候,齐晏给了她一个惊喜。
他跑了!
晚上虞京仪把床让给了他,自己睡的是椅子拼成的“床”,在同一个房间,所以他并没有逃跑的机会。
于是他趁着虞京仪再次去守门值夜的时候,逃跑了。
也不知道齐晏是怎么做到的,虞京仪靠在后门昏昏沉沉之际,就听见有人大喊“走水了”。
看那方向,她担心是自己的屋子,毕竟里头只剩了个小孩儿呢,还是她回家的任务对象,于是赶忙跑过去。
结果着火的是另一个地方,众人都在救火时,她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自己给小反派买的东西都堆在角落,除此以外,空空如也。
虞京仪没有大惊失色地去找,反而瞬间想明白后翻出自己所有的存款揣了起来,其他什么都没带。
趁着外面还乱着,便从后门出去,一头扎进了夜色里的后山。
“没良心的小反派,不讲道义!”
她有点寒心,在心里吐槽。
自己对他还不够好吗?
明明再等几天,自己就可以更周全地带他离开,非要突然来这一下。
而且他这一跑,身为看守他的人,自己定要被追究。
电视小说也不是白看的,她可不觉得庄头的表亲身份能救下她,分分钟要被灭口啊。
所以她只能也跑了。
至于小反派,江湖再见吧!
可刚跑出去没多远,便听见了赵琴的怒吼声:“搜!将后山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我找出来!”
成片的火把刚聚拢便如流萤般散开,一股危机感突然袭来,虞京仪快速蹲下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借助树丛挡住了自己,恨不得把呼吸声都消音。
果然,下一秒,一道黑影嗖地一下从一棵树跳到另一个树上。
她惊诧地捂住了嘴。
那可不是猴子啊,是人!
虞京仪心底有些发寒,脑子飞快转动,这是承恩侯府派来盯着小反派的暗卫吧?
这个人一直藏在暗处,她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个人,还好今天不是自己带着小反派跑的,不然肯定会被这人抓住,到时候小命难保。
而现在,不仅有庄子上那么多人,还多了个会武的暗卫,抓到小反派只是时间问题。
比起别人,虞京仪更担心自己。
该怎么办?
短暂纠结了数秒,她一撑膝盖往反方向跑去,赌一把!
后山一片漆黑,只有钻过树叶缝隙的月光勉强照路。
晚上山林里未知的危险、身后不知何时会追上来的人......虞京仪庆幸孟婆子没有心脏病,因为她听见自己此时的心跳得飞快。
手上似乎被锐利的树枝划过,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黏乎乎的东西,她统统无视。
要么让她找到小反派一起跑掉,要么......
还没想完,她忽然停了下来,有一股莫名的直觉指引着她缓缓转头。
就着月光,虞京仪与荆棘丛内一双比月光还明亮的眼睛对视上了。
“齐晏?”
她试探出声,可没有回应。她慢慢靠近过去,伸手拨开了一片全是刺的荆棘,露出了里头无助跌坐的男孩儿。
“果然是你,你为什么突然逃跑,也不和我说一......你怎么了?”
她打住了抱怨,觉得不太对劲,定睛一看,齐晏脸上全是细细小小的划伤,满头大汗,咬着下唇,似乎在忍着剧痛不要哭出声来。
“你怎么了?”
齐晏没有说话,只是搁在腿上的手动了一下。
她看过去,一个带着尖刺的捕兽夹死死咬在他的脚上,周边早已鲜血淋漓。
虞京仪吓了一跳,这看上去也太疼了,自己的脚也好似被夹了一样传来痛感。
她忽然想起来,书里说反派小时候脚受过伤,每到下雨降温时,脚会疼到无法站稳。后来是女主云婳出现,用自己的医术帮他又是针灸又是药浴才治好。
难道就是这里?不行,这岂不是给了女主机会。
她赶紧蹲下身来,找准了捕兽夹的着力点,两手用力撑开。
“你别怕,我给你先拆下来,不会有事的。”
齐晏咬牙,见她这样,将袖子里握住的东西再次缩了回去。
大人的力气终归比小孩子强太多,她很快便将捕兽夹从齐晏的脚上取了下来,一把扔到旁边树下,然后又抱起他,从荆棘丛里挪了出来。
这捕兽夹上应该没下药吧,小反派应该也没这么倒霉。
被抱起来的时候,虞京仪能感觉到齐晏吓到了,捏着自己肩膀的手用了很大力气。
“孟奶奶。”他坐在她的手臂上忽然出声,小嗓音带着委屈和乞求,唤出来的称呼令虞京仪发颤。
“你放我走好不好?我不想像一个囚犯一样被关在那个庄子里。”
齐晏直勾勾地看着她,第一次在清醒时向她示弱,乌黑的眼眸里蒙着一层水雾,皱起鼻子,一副隐忍欲哭的样子。
“我......”
“你这腌臜东西,竟敢如此羞辱我!”
除衣去裳,对贵族与读书人来说,是奇耻大辱。
齐晏双眼布满了血丝,身上的气势一时间竟将钱氏骇住。
他移开视线,死死盯着赵琴,强压下心中火气,竟然笑了一下,说道:
“赵娘子,我好歹当了七年侯府嫡子,你比他们都要聪明,应该知道‘凡事留一线’才是两全之策。”
闻言,赵琴倏地攥紧手中瓜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后背稍稍离开了椅子。
这就是高门贵族养出来的吗?哪里像个七岁孩子?三言两语就能让她动摇。
还不等她回复。
虞京仪也听懂了齐晏的话,眼睛一亮,抓着竹板顺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起来是很害怕的样子,手抖个不停,让拿着竹板另一头的人都要攥不住了。
“赵娘子,你怀疑我就算了,别害我啊!他说得对,我要是真打他了,万一侯府将来想起他的好来,找我算后账怎么办?我就是个平头百姓!”
她眼泪都挤出来了,爬起来反手把竹板往旁人手中塞,耍着无赖:
“我害怕,你去打,你去打他,我就在旁边看着!”
那人吓得后退好几步拉开距离。
她又换个方向冲向钱氏,将竹板朝她怀里塞,“钱氏那你去打,你不怕的!”
“走开走开!”钱氏吓坏了,扬手要拂开虞京仪,后者却跟狗皮膏药似的甩不开。
她只得把两只手都握成了拳头,就是不去接竹板。
再蠢的人都听出了些门道。
齐晏被侯府养了七年,就算是假少爷也会有几分情分,还没到最后关头,很难说侯府不会改主意,毕竟那些贵人总是阴晴不定的。
而万一呢?万一齐晏的好被他们惦记着,又要召他回去了呢?
他们这群人都是主家的奴才,齐家老家在这,离得不远,要他们的命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啪”的一声把众人从恐惧中唤醒。
原来是孟婆子还在和钱氏拉扯,过程中一个不小心,竹板抽在了钱氏的嘴上。
她的嘴唇立即就肿了,跟做了“嘟嘟唇”似的,满脸震惊地瞪着虞京仪,让她险些破功。
“唔唔唔!”
“钱姐姐对不起,我看看。”
结果又是“啪”,给了钱氏左脸一下。
“恁故意打俺!”钱氏正要还手去抓虞京仪的头发,虞京仪已经先一步薅到一把她的头发了。
笑话,那么多短视频不是白刷的。
“行了!”赵琴一声怒斥,“看看你们成什么样子。”
她想的更多,毕竟她可以说是这里唯一一个知道齐晏在京城是个什么名声的,所以她确实忐忑了。
三岁能文,五岁会诗,麒麟之子,小文曲星。
这些名头换她自己来说,即便不是亲生又如何,毕竟养了七年。
她迟疑了,就算侯府说了他要死,也不是现在,有权有势之人向来阴晴不定,万一还有变数呢?
只是她此刻有点骑虎难下。
虞京仪眸光一闪,不着痕迹地看向另一边的门口。
下一秒,一个长工跑进来禀报:“赵娘子,外头好多佃户过来了,看上去不太对劲。”
台阶来了。
“把宴少爷带回去。”赵琴顿了顿,“等等,换个房间,赵全还是你守着,孟婆子不许靠近。”
“是。”
“那要给他请个大夫吗?”赵全问。
赵琴瞥了他一眼就匆匆离开,他立马变成鹌鹑了。
虞京仪松了口气,赵全刚准备拎着齐晏走的,结果对上她的眼神,不情不愿地改成抱起了齐晏。
旁边的钱氏捂着脸气呼呼地瞪着她,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虞京仪晃了晃手臂长的竹板子,她瞬间偃旗息鼓。
赵琴一整天都在处理佃户之事,忙得不可开交,把他们俩忘到九霄云外。
虞京仪补了个午觉。
没办法,谁让她昨晚一夜没睡。
这一觉就睡到了晚饭,睡得双眼通红,眼神迷离,旁人却都以为她是被吓到受打击了。
吃过晚饭,她听说赵琴不在庄子上,急忙带着药绕了一大圈从后面翻窗进了齐晏此时待着的屋子。
结果刚翻进去,就对上了齐晏惊讶的眼睛,那眼中蒙着水雾,一如此时的房间。
齐晏瞬间扯了一旁的衣服挡住自己,羞愤地瞪着她,像被轻薄了的良家妇女。
“......你这有什么好遮的?”虞京仪笑了一声,“毛都没长齐,不就光个膀子么。”
他不说话了,默默将衣裳穿好。
虞京仪反应过来,自己不是来和他吵架的,是来和他解释的。
“你听我说。”她走了两步,正对着齐晏的视线,“昨夜就算我放了你,你也逃不掉。你脚受了伤,肯定跑不远,庄子上的人那么多又发现得早;再加上昨夜我看见有个会武功的黑衣人,在树上飞来飞去的,三两下就追上了,所以我才不得不把你带回来。”
齐晏抬头看她,“你难道不是发现我不见了,担心自己受罚而去抓我的?”
她竭力表现出真诚,“当然不是啊,这段日子以来,我早把你当亲孙子一般了,我打算找到你跟你一起跑的!”
齐晏皱了皱眉。
她蹲下身来,掏出怀里的荷包打开,“你瞧,我攒了这么多钱,就是为了能带着你逃出去不被饿死;还有周边的地形、城池方位,我也都在记忆,你就算昨夜逃出去了,你又能去哪,你想过吗?”
——自然想过。
齐晏却摇了摇头,像是被她说动了,眨巴着眼睛。
“你该早些和我说。”
“所以你是原谅我了?”虞京仪笑眯眯地,又说道,“还有今天中午,你以为那些佃户那么巧就过来了?”
“什么意思?”
“其实是我凌晨的时候雇了人,让他偷偷扮成丰庄下头的佃户,然后去造了谣。”
“造谣?”
她见齐晏露出了感兴趣的眼神,实在难得,便有些松懈,继续道:
“此地粮食大多一年两熟,今年天气炎热,虽不至于旱灾,但佃户上半年的收成肯定也会差很多;可你知道吗,丰庄的租子比例,是七成,他们肯定早就受不了了。
而我雇的人,去他们那儿只要说一句谎话——丰庄免了他们家一成租子,其他人自然不能接受厚此薄彼,就会急急赶来了。
赵琴忙起来,哪还有空找我们的麻烦?”
她说着,看见第一次听说收七成租而震惊的齐晏瞪圆了眼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结果自己的手太粗糙了,离开时刮得他满头静电,像个炸毛小狗。
“那我们何时逃走?”他问。
“赌一把吧!往右一千米有一个悬崖和陡坡,我们可以在马车掉进悬崖之前跳车!”
齐晏怔怔地看着她,又震惊又不解,那支箭射穿了她的身体,小截箭头都刺开衣裳从前露出来了,她就这么扎着一支箭思考出了对策,和他说赌一把。
此时的她哪里像个尖酸刻薄的婆子?简直像个女将军。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齐晏瞬间做出了决定,忽然从袖子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小刀。
“你做什么?”虞京仪吓了一跳,生怕他再给自己捅一刀。
他却目光坚定地狠狠扎向了马屁股!
鲜血溅了出来,马儿吃痛,嘶鸣一声,顿时激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潜力,如闪电一般猛地冲了出去,眨眼间就拉开了好远的距离。
两个人险些掉下去。
“快了,准备!”虞京仪粗着嗓子喊道。
齐晏其实很紧张,但他越紧张脸色反而越平静,只是无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在经过两侧各有一大片非常茂密的丛林时,他感觉到自己被人环住,先是一阵失重感传来,随即是天旋地转的翻滚。
最后“咚”的一声,掉进了一个坑里。
“砰、砰、砰......”
整个空间仿佛只有他的心跳声,大得出奇,震耳欲聋。
这个坑不算太深,也不算太大,但足够将他们遮挡起来。
他推了推抱着自己的人。
“嘘。”虞京仪很轻很轻地嘘出声。
孟婆还活着。
齐晏没有意识到自己松了口气。
虞京仪此时却很懵。
——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很重?
宿主,您现在是重伤失血状态,这是正常的。
——那我不是要死了?!任务失败了?
急死她了。
还有救。
——哦。
侯府的杀手业务能力实在不过关,动态射击技术那么差吗?硬是给了她一箭。
还有这小反派,扎马屁股也不说一声,好歹让她把背后的箭身掰断一截啊,这下好了,滚下来的时候箭断了,还跟钻钻头似的扎得更深了。
头顶有一小块光亮,从落叶的缝隙传来,这应该是猎户留下的陷阱,还好底下没准备什么木刺,不然两个人这么掉下来,保准要成刺猬。
就在陡坡之上。
杀手们赶到时,恰好看见马车径直冲向悬崖,掉了下去。
他们在悬崖边勒马,朝下望去,一眼看不到底。
“要下去找吗?不然这、死不见尸的......该如何复命?”一个黑衣人问。
领头的垂眼思索了一下,扫视了一眼四周没发现有什么,抬手做了个动作,所有人转身撤退。
然而坑里的人并不知道上面的情况,只能安安静静的待着,想象自己是一片枯叶。
直到那缝隙里透来的阳光变得刺眼,齐晏慢慢坐了起来。
他背着光,没什么力气的虞京仪看不清他的眼神,只知道他坐起来后垂着头安静了好一会儿,大概是在打量她?
“小齐晏?”她有点艰难地发出声音。
“嗯。”
“你受、伤了吗?”
“......没有。”
简单的对话结束,齐晏终于动了,却是伸手将露出她衣服一小角的钱袋扯了出来,随后再次抽出手中的小刀。
虞京仪张大了眼睛,有个不详的预感,“你做什么?”
他没有多说,站起身后,用力将手中钱袋扔了出去,听见“噗”的声音,估计刚好扔在了叶堆上。
旋即又用刀在坑的四周找了个位置,挖了几个落脚点,每爬一截便拔出来再扎进土里,就这么一点一点爬了上去。
露出头小心地看了一眼四周,确认没有危险后,他才用力翻了出去,跌坐在了地上。
他的手在抖,脚很痛。
但是他活下来了,上天终于眷顾了他一回。
只不过历经生死,他仿佛一根嫩苗被逼着扯着瞬间成长,眼眶发涩。
——爹,承恩侯,是你吗?七年父子情分啊,你真的非要对我赶尽杀绝吗?
他心中刺痛万分,劫后余生的迷惘与无奈在此刻争先恐后涌了上来。
天地浩大,还有他的容身之处吗?
“哈哈、哈哈哈哈......”他低声笑了起来,因为担心被人听见,他忽的张口咬住了自己的胳膊,瞬间咬出了血来,笑声都变质扭曲了。
直到他的余光瞥见扔上来的钱袋,他倾身过去拿了起来。
坑口的树枝被他拨开,恰好有一个细碎的光圈照在虞京仪的眼睛上,她有些睁不开眼睛,偏下了脑袋,又眯着眼去看。
小反派为什么在笑?死里逃生高兴傻了吗?
齐晏的脑袋忽然出现在上方,又恰好挡住了那束光。
虞京仪一喜,刚想说让他想个办法拉自己上去。
“你不是孟婆子,你是谁?”他猝不及防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虞京仪心里咯噔了一下,反问道:“你说什么胡话,我不是孟婆子还能是谁?”
“没有人能短时间改变这么多。”齐晏数着,“猥琐、愚蠢、虚伪、贪婪、吝啬、自私......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东西。”
“‘一千米’是什么意思?”他顿了顿,“还有,我被人质疑时就不会说‘我不是齐晏还能是谁’。”
山林肃静,唯有鸟啼与蝉鸣。
他一字一句娓娓道来,嗓音不像成年人那般厚重,却让虞京仪浑身发冷。
“论迹不论心......我帮了你。”这句话显得十分苍白无力。
“嗯,所以谢谢你。”齐晏笑了一下,露出沾着血的白齿,应得很快:
“但是抱歉了,你伤得很重,我是个小孩儿,也是个伤患,我救不了你。你可以恨我,但我若能活着离开,来日会为你修墓立碑的。”
他很冷静,也很冷漠。
说完,他用手撑着地,艰难地站了起来。
这一刻,虞京仪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情绪占据了主导地位,有震惊,有难过,有气愤,有着急。
眼看他要走,她知道任务完不成了,只想问一句:
“你从来没有信过我?”
“你又有几句真话?”齐晏轻笑了一声,转身之际说:“你个形影相吊的寡妇,哪来的孙子?”
世界最恶心之事,莫过于背叛与欺骗。
虞京仪躺在坑底,听着脚步踩在落叶上发出的“嘎吱”渐渐远去,心里很是受挫。
齐晏带给她的震撼让她久久回不过神来,其实还有重伤引起的大脑缺氧,只是她感受不到,所以忘了。
检测到宿主身体处于重伤濒死状态。
——哦,不痛就是这点不好,要死了都不知道。
——那我的任务失败了?
她不想死,她想活着,但都做到这个程度了,小反派果断放弃她也就罢了,甚至没信过她?临走前还不忘薅走她的钱......
他根本不是一个正常的七岁孩子。
这个任务太难了。
孟婆子缓缓闭上了眼睛。
系统正在重新捕捉书中角色......
捕捉成功,预计一分钟后,您将开启第二次攻略任务。
祝宿主马到功成。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