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我后颈的掌心潮湿，像极了前世在地牢为我挡雨时的温度：“因为，”话音未落，突然含住我染血的指尖轻吮，“我总得听听，来生该怎么讨债。”
宴席突然传来玉器碎裂声，我们同时转头。
透过屏风缝隙，我看见沈月瑶的庶弟正在捡拾玉佩——那本该在三个月后出现在我溺水现场的证据。
与此同时，萧景行的手已经按在刀柄上，呼之欲出，却被我及时勾住尾指。
“留到秋猎。”
我仰头舔去他唇上残留的血渍，“我要看惊马踏碎他膝盖的模样。”
“终于狠起来了。”
他突然低笑，胸腔有规律的上下起伏，“怎么不问我重生后第一件事做了什么？”
在我的疑惑眼神里，他握住我的手指抚过腰间香囊，内衬露出半角泛黄的纸——竟是我当年随手包点心的油纸。
记忆汹涌而至。
十四岁生辰那日，我隔着墙头给浑身是伤的黑衣少年扔过一包芙蓉酥。
他抬头时额角还在淌血，眼神却凶得像狼，吓得我帕子都忘了讨回。
“原来是你……”我扯开他束发的缎带，青丝扫过那道致命伤，“那夜在地牢，你说要讨的债……是讨你欠我的帕子。”
他从怀中掏出素白绢帕，边角绣着歪扭的并蒂莲，“还有……”他边说边打横将我抱起，踢开耳房的门，“洞房花烛。”
月光从菱花窗漏进来，在他脊背上切割出细碎的光斑。
我数着那些新旧交错的伤痕，突然咬住他肩头箭疤：“这处是漠北王庭伤的？”
他轻笑着摇头。
“是你及笄那日。”
解开腰间禁步时，玉珏碰撞声惊起梁间宿燕，“我屠了劫掠你车驾的马匪。”
掌心按着的旧箭伤突然发烫，我记起那年回城时看到的血色残阳。
原来不是天光，是他挂在城头的带血的头颅。
“萧景行，”我扯断他颈间银链，坠着的骨戒滚落锦被——分明是我前世被沈月瑶扔进枯井的陪嫁，“你究竟……”烛火恰在此刻熄灭，他在黑暗里寻到我的唇，气息渐渐覆上来：“你咽气那晚，我抱着你经过十里梅林。”
“你说要看红梅映雪，可我怀里只剩白骨。”
我摸到他眼尾潮湿，他哭了。
五更鼓响时，我们裹着撕裂的锦袍走出耳房。
他的战袍披在我肩头，下摆的血迹盖住颈间红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