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得我太阳穴发胀，领带像绞索勒在脖子上。
我把印着“金诚地产”的公文包甩在铁椅上，金属搭扣撞出刺耳的声响。
对面苏明月还在刷直播间弹幕，玫红色美甲在屏幕荧光里晃得人头晕。
“要是妈醒不过来，你那些三无燕窝能填ICU的窟窿？”
我扯松领带，喉结下的旧疤突突直跳。
那是八岁爬石榴树摔的，当时母亲用绣着并蒂莲的手帕给我捂伤口，绢面洇开的血比她旗袍上的苏绣牡丹还艳。
苏明月猛地抬头，假睫毛像两把小扇子簌簌地颤。
我知道她又要提上个月我偷偷带房产中介来看老宅的事，但走廊尽头突然炸开急促的脚步声。
大哥的白大褂下摆沾着血，橡胶手套都没摘，口罩上沿露出道深刻的悬针纹。
“脑干出血，要开颅。”
他声音像浸在福尔马林里，我下意识摸了摸西装内袋。
那叠购房合同硌着肋骨，首付款划走时弹出的短信提示还躺在手机里——本该是婷婷国际幼儿园的入学保证金。
“等等！”
王大姐的解放鞋啪嗒啪嗒砸在地砖上，怀里檀木匣子散着沉水香。
我认得这匣子，往年除夕母亲都会从里头摸出压岁红包，三个金线绣的锦囊永远一般重。
此刻匣盖一掀，泛黄的纸片蝴蝶似的落在我皮鞋上。
捐赠协议。
日期是三个月前。
“不可能...”我弯腰时领带垂下来扫过纸面，正巧盖住“苏玉兰自愿捐赠”的铅字。
协议里滑出张老照片，石榴树下穿月白旗袍的母亲抱着穿海军衫的我，大哥在旁扶自行车，小妹头顶还扎着冲天辫。
监护仪滴滴的声响里，苏明月突然倒抽冷气。
匣子底层整整齐齐码着二十本存折，最上面那本墨迹簇新：“给明远换辆安全点的车”。
我这才想起上周车险到期时母亲欲言又止的眼神，而我正忙着接中介电话。
中秋的月亮卡在病房窗框里，像枚没吃完的月饼。
我把购房合同撕成雪片时，碎纸上的“学区房”字样正巧落在母亲手背的留置针上。
瓷勺碰着她龟裂的嘴唇，莲蓉馅的甜香混着泪水的咸：“妈，那年我偷吃供月的月饼，您把最后半块枣泥的塞给我，说...”心电监护仪突然响起连续的嘀声。
月光顺着母亲颤动的睫毛滚下来，在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