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可在这空旷的祠堂里,却又透着几分无奈。
郑森紧咬着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的双手死死攥着衣角,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在他的脚边,是一只被砸得粉碎的漆盘,盘中那把锋利的剃发刀,在夕阳的映照下,寒光闪烁,仿佛是一把刺向他心口的利刃。
“父亲,您真的决定了吗?”
郑森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悲愤与难以置信,“咱们郑家,世代受大明皇恩,如今怎能屈膝降清?”
郑芝龙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糊涂!
这天下大势,岂是你我能左右的?
如今大清势如破竹,大明气数已尽。
海上霸业?
你当那些红毛夷真怕我的船?
他们怕的是大清的铁骑!
降清,是为了咱们郑家的未来,也是为了这万千百姓免遭涂炭。”
郑森的眼眶瞬间红了,他猛地站起身,攥紧了手中那支簪花,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父亲,您忘了娘是怎么死的——清军破城时,她为护百姓被马蹄践踏!
这血海深仇,您竟能抛诸脑后?”
郑芝龙的身子微微一震,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那是过去的事了。
如今形势不同,为父这是为了大局着想。
你若还认我这个父亲,就乖乖剃发,随我归降大清。”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鹰唳划破了寂静。
郑森喂养的猎鹰“沧溟”不知何时飞进了祠堂,它盘旋在半空,双翅扑腾,发出阵阵怒鸣。
突然,它如一道黑色的闪电俯冲而下,锋利的爪子径直抓向那盛着剃发刀的漆盘,只听“哗啦”一声,漆盘被啄得粉碎。
“放肆!”
郑芝龙怒喝一声,伸手从腰间抽出弓箭,搭箭、拉弦,一气呵成。
“嗖”的一声,利箭如流星般射向沧溟。
沧溟哀鸣一声,庞大的身躯直直坠落,重重地摔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郑森看着死去的沧溟,泪水夺眶而出。
他缓缓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沧溟渐渐冰冷的羽毛,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也随着这只忠勇的猎鹰一同死去了。
在他的心里,沧溟的死,就是忠义的消亡,是父亲向清廷低头的铁证,也是他与父亲之间那道裂痕,再也无法弥合的预兆。
“父亲,从今日起,你我父子恩断义绝。”
郑森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