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庄明月楚静乐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疯批权臣成了我的小家奴庄明月楚静乐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岁岁长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也正因此,她越发觉得秦观是个只会给自己招祸的灾星,将人狠狠的收拾了一顿,让他带着伤在这惊鸿殿那最是凹凸不平的十字路上,足足跪了七日。庄明月光是想想,都忍不住暗自咋舌。她还真是作了个大死!不过眼下,她倒是不需要秦观断情绝爱了。只要这人不影响自己的计划,爱和谁在一起都行。他最好能和那宫女长长久久,也省的日后她们两人之间再有什么纠葛。庄明月说话就命人将秦观带了下去。殊不知,她刚才的那番话,却在秦观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身边暗卫的本事,就连这皇宫大内的侍卫都觉察不了。庄明月又是如何发现的?联想到她之前已知自己未被净身一事,秦观心中暗沉。他好像小瞧了这位县主了。当日入夜,就在暗卫偷偷摸摸从跃上惊鸿殿的宫墙,秦观毫不留情的一脚将人踹了下去。“这...
《重生后,疯批权臣成了我的小家奴庄明月楚静乐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也正因此,她越发觉得秦观是个只会给自己招祸的灾星,将人狠狠的收拾了一顿,让他带着伤在这惊鸿殿那最是凹凸不平的十字路上,足足跪了七日。
庄明月光是想想,都忍不住暗自咋舌。
她还真是作了个大死!
不过眼下,她倒是不需要秦观断情绝爱了。
只要这人不影响自己的计划,爱和谁在一起都行。
他最好能和那宫女长长久久,也省的日后她们两人之间再有什么纠葛。
庄明月说话就命人将秦观带了下去。
殊不知,她刚才的那番话,却在秦观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身边暗卫的本事,就连这皇宫大内的侍卫都觉察不了。
庄明月又是如何发现的?
联想到她之前已知自己未被净身一事,秦观心中暗沉。
他好像小瞧了这位县主了。
当日入夜,就在暗卫偷偷摸摸从跃上惊鸿殿的宫墙,秦观毫不留情的一脚将人踹了下去。
“这段时日若无要紧事,不要到此处来找我,没事的话,离我远点。”
暗卫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家公子这是中了什么邪了吗?
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打听到人被庄明月给调到了惊鸿殿,怎么才见了一面,他就被嫌弃了?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庄明月正美滋滋的靠在软椅上监工,就听到芦竹来报。
“县主,五公主来了,说是头两日得了贵妃娘娘赏的两盒上好的胭脂,想着给您过来,人已在进了。”
一听到五公主来了,庄明月原本带笑的脸转瞬间就沉了下去。
还真是扫兴!
就在庄明月琢磨着找个理由把人赶走时,楚静月以大摇大摆的进了门。
她一路走走看看,嘴里肆无忌惮的评价着庄明月新倒腾出来的后院。
“明月妹妹是怎么了?莫不是又在这宫里待的无聊了?怎么好端端将这些丑的不堪入目的玩意儿给倒腾出来了?脏兮兮的,又招惹蚊虫,还要劳心费神的照顾,你何必摆弄这些玩意?”
楚静月满眼嫌弃,人站在长廊底下,几次鼓足了勇气,都没敢下了台阶。
庄明月可还记得楚静月每次碰到花粉一类的东西,就会浑身上下长满疹子,奇痒无比。
所以之前她的惊鸿殿里从未养过花。
庄明月凉凉的抬眼,故作不解道:
“之前皇帝舅舅常说我这宫里素净了些,养些鲜艳的花儿看着也是养眼,左右我闲来无事,就当陶冶情操了?怎么?姐姐是不喜欢吗?”
若是能用这一院子的花,就挡住楚静月的脚,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庄明月就好像瞧不出楚静月脸上的怒意。
“就你前头那盆,还是皇帝舅舅赏的呢?听说是江南送来的名种,左边那盆开的最好看也是舅舅最喜欢的。”
庄明月献宝似的介绍着花园里每一株花的来历,口若悬河,片刻不停。
连个插话的空挡都不留。
眼看着五公主的脸色越来越黑,庄明月却仍是浑然不觉。
“姐姐若是有哪盆喜欢的,您直接跟我说,我让人送到你宫里,这些花开的这么好看,放着也养眼呀。”
庄明月打定了主意,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在楚静月身上出了这个恶气!
若前世不是贵妃母女两个机关算尽,她们庄家和皇帝舅舅和至于落得那样的下场?
今日这满园子的花,全当是一个开始!
她今生今世,势必和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不死不休!
楚静月从进了院门开始,觉得浑身不自在。
现在看着庄明月这副笑脸盈盈的样子,一股怒火梗在心头,原本筹谋好的事情硬是说不出口了。
“既然这些花这么好看,那明月妹妹还是自己留着吧!我想起宫里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
楚静月气的转身便走,路过时瞧见秦观在一旁立着,抬脚就踢翻了他身边的水桶。
那脏水溅了一地,也弄脏了秦观身上的新衣裳。
庄明月看着秦观立在原地默不作声的样子,心率对楚静月的厌恶与日俱增。
她向来记仇,却没当场发作,只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已经走远了的人,在心中狠狠记下了一笔。
接下来的几日,楚静月有事没事就来惊鸿殿,已然把这当成了自己的家。
这日上午,楚静月照旧找上了门,还没见着庄明月,视线就被桌上放着的鲜花藕丝羹吸引了过去。
没等底下的人开口,她径自将藕丝羹端过去吃了起来。
正要去沏茶的芦竹一转身,就瞧见了楚静月的动作,脸色当即就黑了。
“五公主,这是......”
“算了,一碗藕丝羹而已。”
刚从内室走出来的楚静月冷眼看着秦观,打断了芦竹的话。
这藕丝羹是一早长公主府的人特地送来的。
庄明月自幼娇生惯养,却有些苦夏。
每当天气热起来的时候都吃不下东西,长公主因这事没少惦记,就连太医院开的方子都吃了不少,却始终不见好。
没法子,就只能在膳食上多费些功夫了。
这藕丝羹需小火慢熬,做起来极为考究,向来都是她娘亲亲力亲为做出来的。
今天倒好,她一口没吃,反倒便宜了祸害!
“这藕丝羹的味道倒是比御膳房的还好些,明月妹妹这日子过的当真是好,让我这个做姐姐的都羡慕了。”
楚静月丝毫没有觉察到芦竹好似杀人般的眼神,自顾自的继续道:
“说起来,太子哥哥离京也有段日子了,不知道他在外头有吃的如何,睡的如何?他只有在京城长大,这次去赈灾,可是有苦头吃了。”
若不是庄明月这个草包说错了话,她哪儿至于被罚了月银,要跑到这惊鸿殿来蹭吃蹭喝!
想着自家母妃之前所说的话,楚静月又长叹了一口气。
“唉,明月妹妹,我母妃这些日子担忧太子,一宿一宿的都睡不着,你说这要是出了岔子,该怎么办呀?”
庄明月一耳朵就听出了楚静月的阴阳怪气。
可她仍旧故作无辜道:“都怪我当时没把话说明白,还以为是太子哥哥自己想去呢,下次若还有这样的事,还是劳烦姐姐说明白的好,你知道的,我脑子一向不太灵光,可别又说错了话才好。”
秦观不在挣扎,由着眼前人将身上能看的伤都处理了个大概。
直到一瓶的药粉所剩无多,庄明月才堪堪收手。
在把伤处包扎好后,庄明月猛地想起了自己带来的东西。
“对了,我还带了吃的来......”
她蹲在地上从包裹里取出了用油皮纸包着的东西,转手就递到了秦观眼前。
“这鸡腿是御膳房做的,味道还算不错,你有伤在身,吃点荤腥,就当是以形补形了。”
庄明月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嘴里会说出这么蹩脚的接口。
她正手足无措的准备找理由开溜时,秦观拿着鸡腿,莫名其妙问了句。
“为什么?”
男人偏着头,目光一瞬不瞬的紧盯着眼前的人。
那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上,不见半分恭敬。
可惜,庄明月丝毫没有觉察到这点,她刻意清了清嗓子,“不过是看你长得不错,对了本县主的胃口罢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鸡腿还堵不住你的嘴吗?”
没给秦观在开口的机会,庄明月扔下这话,捡起地上的包裹转身就走。
生怕身后的人再问出些别的东西来。
灰头土脸的秦观一时无言。
而就在庄明月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的一刹那,一道黑影从树上一跃而下。
他抢过油皮纸报,“公子,小心有毒。”
暗卫说着话,作势就想帮秦观把鸡腿处理掉。
可秦观却一反常态,他一把抢回油纸包,又用帕子在上头封好后,将那不过拳头大的鸡腿揣进了怀里。
“这东西我回头自会分辨,我倒是好奇,这位县主到底是想做些什么?”
暗卫也有此疑惑。
他捡起地上的扁担和水桶,“公子之前让我去查庄明月,可惊鸿殿那边并无异常,只是前两日见了李夫人与五公主,至于这突然转了性子,只怕是又在憋什么坏吧?”
暗卫说话讽刺一笑,“说起来,这县主跟长公主一直都是这蠢的出奇的性子,也不知这次是不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竟没中了五公主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秦观一双冷凝的眸子就已经落在了他的脸上。
只一个眼神就让他浑身冰凉,下意识的把那没说完的话给咽了回去。
可他也没说错啊!
往日里背后嚼别的皇子公主舌根的时候,自家主子从不是这个态度。
就算是平日里话不多,偶尔也还会插上两句话。
今日倒是奇了怪了。
暗卫在心中暗自琢磨,余光瞥见秦观手上重新被包扎过的伤口后,恍然大悟。
想必他家公子也是看在庄明月为其包扎的份上,才不让他多言的吧?
他家公子还真是有恩必报!
此时的秦观还不知道自家暗卫心中所想。
他摆弄着手臂内侧的活结,一双沁着冷意的眼眸深不见底。
这庄明月倒是有趣。
他也很多年没见过这种故作硬气,又自以为表里不一的人了。
这位县主倒是和传言有所不同。
秦观轻捻着指腹,在抬眸时,神色已恢复如常。
他又问,“太子那边可有什么动向?”
如若不出他所料的话,太子应当不会接下这桩差事,毕竟普天之下,恐怕没有谁比他更惜命了。
暗卫如实回道:“前日日一早,太子就递了一封奏折,亲自陈情上书,表示愿意为皇帝分忧,据说还立了军令状,才从太子府拨了一笔银钱,放入了赈灾的银子当中,朝中不少大臣都夸赞太子仁义有加呢。”
秦观瞳孔微缩,“他们母子两个倒是果断。”
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李贵妃向来谨慎的很,几乎把太子看得跟自己眼珠子似的,这次更是带着不少人随行,一路上都有人护着,咱们的人没有下手的机会,除非引发流民暴乱。”
暗卫说着,秦观的眼底闪过一抹阴狠,又转瞬即逝。
可流民何其无辜?
太子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到底也是国之储君。
牵一发而动全身。
若不是他们这次设计陷害长公主和庄明月,皇帝也不见得真的会让太子外出赈灾。
只可惜,皇帝或许还不知道他这个儿子,可是个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主。
这怕那赈灾的银两都还没到受灾当地,就得尽数落入这当朝太子的手中了。
秦观脸上的笑容讽刺。
他转念一想,低声道:“此事容我再想想,除了煽动暴乱以外,先让咱们的人多给太子殿下送几份礼物,否则,这南下赈灾长路漫漫,咱们的好太子岂不是太过无聊了些?”
秦观低沉的语气,让暗卫后背发凉。
那眼中闪烁着的寒光,更是让暗卫不好继续多问。
临走前,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朝着自家公子的怀里扫了一眼,问道:“公子,那鸡腿真的不用属下带出去处理了吗?”
秦观正要起身的动作一僵,没好气的瞪了暗卫一眼,“用不着,还不走?”
天色已经渐亮,若是继续留在此处,暗卫极有可能会跟宫内的侍卫撞个正着。
为了不节外生枝,人自然是越早离开越好。
眼看着旁边的两口水缸已经被填满。
秦观重新扛起了扁担。
终于是在太阳升起前,将那三口大海缸的水给挑完了。
当日照凌空,天色彻底亮时,秦观鬼使神差的就着海缸里的水,仔仔细细的洗了把脸。
而与此同时,惊鸿殿内,天色才刚蒙蒙亮,庄明月就从上爬了起来。
她哈欠连天,两眼一睁就又想出了幺蛾子。
“芦竹,吩咐下去,我要在惊鸿殿后头开辟出一个花圃来,我到时候要收今天下的奇花异草来给母亲和皇帝舅舅看!”
庄明月说干就干,当天就让人在后院清出了一片空地来。
惊鸿殿里的一众下人,立在一旁,这会连个打气都不敢出。
当皇帝得知消息时,庄明月正挽着袖子,提着水桶,站在泥巴地里,吭哧吭哧地浇着水。
“明月?你这是在做什么?快出来,你身为县主,怎么好做这些事情?”
皇帝刚下早朝就闻声而来,入眼就是庄明月这副勤勤恳恳的模样。
他一时觉得新奇。
昨天上午得知消息时,他本以为庄明月小时一时心血来潮,可现在看着这后面的情形,这花圃已经初具雏形,看上去像模像样的。
这倒是让皇帝颇为意外。
这些年,庄明月在深宫中长大,虽为县主,但身份待遇与一众公主相比丝毫不差。
也因为被娇养,性子变得愈发古怪,有时候做事总是三分钟热度,向来坚持不了太久。
今天这太阳倒是打西边出来了。
皇帝心中思绪翻涌。
而庄明月这会儿恰好放下水桶,一扭头便瞥见了那抹明黄的身影,她面色一喜三步并作两步的窜到了皇帝身前。
“明月见过皇帝舅舅!舅舅是刚下早朝吧?可是累了?芦竹,去做两盏茶汤来给舅舅润润喉咙,小厨房炖的莲子银耳羹也一并端上来吧。”
庄明月顶着一张脏兮兮的笑脸,笑脸盈盈。
她垂眸看着手上的泥土,也不好上前搀扶皇帝,只得将人引到了一旁的石桌前,先行坐定。
庄明月略有尴尬的呢喃出声,“今日是明月不好,相必是我此番胡闹,又有人去找皇帝舅舅告状了吧?”
皇帝诧异挑眉,“你为何会这么觉得?”
“我先前做的那些事,却只是荒唐了些,可是人在这后宫里待久了,总是显得有些发闷,如今我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也就省的皇帝舅舅总是替我担心了。”
庄明月实话实说,她结果丫鬟递过来的帕子净了手,很是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眼眸。
皇帝闻言更是心头一喜,“看来咱们明月如今还真是长大了,都知道为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分忧了,既如此,回头我让几个侍卫来替你打理着花圃。”
话还没说完,皇帝就先行否决了自己的提议。
“侍卫不行,这男女有别,还是挑选几个内侍过来朕才放心些。”
庄明月眼见着自己的计划可行,就差一蹦三尺高了。
她连忙上前扯住皇帝的胳膊,扬着笑脸撒起了娇。
“多谢皇帝舅舅,我就知道舅舅您最疼我了!”
当天下午,庄明月就打着皇帝的名义亲自去内务府挑人。
可才一进院子,就看见一众宫女内侍各自哆嗦着聚在一处,一个两个都苦大仇深的。
“这回不是完了吗?若是落到那县主手里,咱们哪还有命活着?”
“听说前两日伺候他的宫女都被内务府给处置了,差点丢了半条命!”
庄明月暴虐成性的名声早就在五公主和贵妃的刻意渲染下,传遍了整个后宫。
这些宫女内侍为求自保,谁都不愿意来做这个费力不讨好的冤大头。
众人推搡下,倒是把秦观推到了最前头。
芦竹听着这些窃窃私语声,神情震怒。
“县主,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这么说您?”
偏庄明月就好似没什么反应一般,“我们挑了人就走,嘴长在他们身上,想说什么,与我们何干?”
庄明月的话,让院中的宫女内侍静若寒蝉。
她瞧着被众人推出来的秦观,冷声道:“本县主乃是奉命前来领人的,你们既然这般不情愿,本县主也不会强人所难。”
她目光掠向被众人推上前的秦观。
“本县主且问你,你可愿意去惊鸿殿当差?”
秦观低着头,没有应声。
庄明月也不气恼,倒是自顾自道:
“你不说话,本县主就当你是默认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本县主宫里的人了,若是再有那个不长眼的欺负了你,就给本县主打回去!”
秦观的目光闪了闪,嘴角不着痕迹的勾了下。
庄明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番话,真不知是在替他立威,还是替他树敌了。
这后宫里的糟烂事,尤其是一个县主三言两句就能解决了的?
庄明月可不知秦观在想什么,她冷眼扫过剩下的人,“芦竹,带人回宫。”
无论是前生前世,后宫这些拜高踩低的狗奴才还是让她恨得牙痒痒。
这些人不过是仗着秦观没人撑腰,就像把人推出来送死。
若她还是前世的性子,秦观到了惊鸿殿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更别说他还顶着这样一张脸了。
庄明月越想越觉着窝火。
前世的秦观再刚入宫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窝囊啊,难不成这人也是被换了芯子了?
她憋着一肚子的怨气让芦竹把人带下去洗刷了一番,还将之前就做好的衣裳一并送了过去。
待人收拾停当,穿着一身带着暗纹的蜀锦料子回到惊鸿殿时,庄明月一时看直了眼。
她前世确实喜欢磋磨秦观,但又爱极了他这张脸。
纵使到了最后,也恨不起来,谁让她自作孽呢?
“该说不说,现住的眼光就是极好的,这两身衣服果然极衬他的模样,可惜是个内侍。”芦竹略有惋惜地摇了摇头。
虽说这两身衣服不合规矩,但只要自家献出开心,规矩又是个什么东西?
原本还在出神的庄明月一听到芦竹的声音,飘远的思绪逐渐拉回。
她板着一张脸,清了清嗓子。
“秦观是吧?从即日起,你在惊鸿殿内就负责照料后院花圃的一应事宜,为了方便做事,你就暂且住在西厢房好了。”
惊鸿殿内的丫鬟内侍不多,西厢房本是用来堆放杂物,在庄明月决定找个由头,把人要到自己身边后,就连日收拾了出来。
“到了这,你也不用担心自己在挨骂受罚了,平日只要做好分内的事,也没人会去找你麻烦。”
庄明月早在那夜回到自己的寝殿后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秦观从那水深火热的地方解救出来,将一切可能诱发其黑化的因素,都扼杀在摇篮里!
她就不信,秦观还会走上前世那条老路!
秦观一言不发。
庄明月正要摆手将人打发出去,就突然想起了前世的一桩旧事。
她再度开口,“对了,以后不要半夜在我这寝殿里私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若你真是非见不可,出了惊鸿殿的门,自随你见去。”
庄明月可还记得前世的秦观入宫后没多久,便有了一个相好的宫女。
那时,这人已经入了惊鸿殿。
太子精心设计的那口黑锅也落在了他的头上。
秦观经常和那宫女私下见面,只可惜有的人心高气傲,一心想攀高枝,又怎么看得上一个区区内侍呢?
没多久,两人私下接触的事就被后宫的其他嫔妃撞了个正着。
宫女与内侍私通,乃是犯了大忌,不出两日。
那可怜的宫女就被活活打死了,连累着她也受了责罚。
庄明月回到惊鸿殿,二话不说就让人将寝殿里的存药找了出来。
在庄家没落败时,她为了满足自己那见不得人的癖好,特意研究了药理。
只为了能让那些遭受折磨的人尽快痊愈,且不被人瞧出异样。
仗着这门手艺,纵使是在后期被秦观折磨的生不如死时,她也能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现在一切重新来过,庄明月没想过自己还有重操旧业的机会。
她在精心存储的草药中挑挑拣拣,选了几个成色最好的止血药草放在了药碾中。
一抬眼,就瞧见芦竹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芦竹瞧的新奇。
“县主,您这是在做什么?莫不是又得了什么时兴的香料方子?”
庄明月摇头,解释道:
“那内侍此番受伤也是因我而起,我准备做些伤药给他送去,你让人去挑两匹男子能用的衣料,照着他的身形备上两件,便是当我赔罪了。”
庄明月说着,自顾自的摆弄着手里的东西。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发现芦竹依旧站在原地没动后,才不解抬眸。
“你不去做事也就罢了,做什么直勾勾的盯着我?”
芦竹壮着胆子将手背贴在了庄明月的额头上,又在自己脑门感受了一下温度。
“县主,你这两日是怎么了?那不过就是个内侍,那值得您这么劳心费神的亲自动手啊?”
这人也没发烧啊。
莫不是撞邪了?
庄明月偏头避开了芦竹的手,笑骂了一声。
“别胡闹,快下去,没大没小的。”
庄明月实在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些。
重生一事,已经足够让人匪夷所思了。
若是她说是怕秦观出宫后伺机报复,所以才想法设法的讨他的欢心,估计都不用出了这惊鸿殿,就会被当成邪祟一把火烧死。
庄明月无奈苦笑着,闷头忙着手里的东西。
三日的光景眨眼就过。
庄明月备好了药材和衣裳,再三思量后,还是觉得入夜之后送去较为稳妥。
夜里四下无人,也就没人会胡乱猜测她和秦观的关系。
自会省去不少麻烦。
当日月上中天,庄明月熄了烛火,确定寝殿的人都睡了之后,带着包袱,鬼鬼祟祟的出了门。
她一路步履匆匆,心怀忐忑,全然不知自己已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在凭着前世的记忆找寻到内侍所在的院落后,庄明月提着的这口气都还没来得及松,就听到了一阵哗哗的水声。
她躲在门后的身形微僵。
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人在干活?
不消片刻,她便瞧见了秦观扛着扁担,拎着水桶三步两晃的出现在了院中。
惨白的月光洒在水面上,映着秦观那张血气全无得角色面容。
庄明月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挑水?”
她不合时宜的开口问话,好像吓了秦观一跳,那稍显单薄的身形一晃,木桶里的水就洒出去了一大半。
秦观冷眼回头,在看到庄明月后,紧皱着的眉眼中尽是不耐烦。
庄明月两步上前,“说话啊?那管事的又罚你了?”
这几日,她特地让芦竹去打探过消息,那日为难秦观的几个内侍都在内务府里领了罚,一个两个都被打的皮开肉绽的。
短短三天,别说痊愈了,只怕连床都下不来呢。
难不成,除了他们,这后宫当中还有别人为难秦观?
庄明月皱眉不解,“你不用这么看着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观的嘴角抽动了两下,“我打翻了贵人的茶盏,被罚在天亮前将这三口缸装满。”
庄明月盯着眼前的三扣大缸,额角的青筋直跳。
后宫中各院都有防火存水的海缸,每一口都足有半丈宽,半人高!
就算是几个内侍同时挑水,也得两三个时辰才能将这大海缸装满。
秦观一个身弱又带伤的病人。
让他一个人填满三口缸,和要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庄明月的脸色沉了下来,“这活你不用干了,伤还没好就劳心劳力的,你怕是不要命了。”
她说话想将秦观肩上的扁担挪下来。
奈何力气不够,只能勉强夺下半桶水。
她动作间掀起的衣袖带着浅淡的桃花香,直愣愣的闯入了秦观的鼻尖。
男人的眸色暗了暗,看着庄明月因太过用力而发红的那张脸,眼底闪过一抹幽光。
“县主深夜到此,就是为了免我受罚的?”
庄明月捶腰的动作一顿,忙将肩上的包裹的摘了下来。
“我备了些伤药,药效应该和太医院的相差无几,你这身内侍的衣裳缝缝补补,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我还多备了两身衣裳.”
打量着眼前人献宝一样的动作,秦观的脸色忽明忽暗。
“县主若是想要我的命,尽管拿走,不用大费周章的绕这么大个圈子。”
秦观的声音毫无起伏,神态漠然的扫过那两件衣裳,骤然冷下来的脸让庄明月打了个冷颤。
她盯着手里的衣服看看,又瞧了眼秦观。
泄气似的将衣裳丢到一旁,只将药瓶攥在了手心里。
她还真是关心则乱。
这两件衣裳的料子寻常勋贵人家都穿不得,被一个内侍套在身上,明眼人一看就觉得是他偷的。
不是平白惹麻烦?
庄明月轻叹了口气,“罢了,我还是先给你上药吧。”
她说话就习惯性的动手拉扯秦观的衣裳。
那白皙的指尖攥着灰扑扑的褂子,让秦观一时失神,竟忘了躲开。
庄明月半点不知避嫌的扯过眼前人的衣袖,将已渗血的纱布小心翼翼的拆了下来。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些,这新的药粉比之前的多填了几副药,可止痛化瘀,止血消肿。”
庄明月说着话,又担心自己把人弄疼了,小心的吹了吹秦观的伤处,那紧绷的小脸上,眉头打成了死结。
殊不知,她这一动作让秦观当即收回了手。
“县主,这于礼不合。”
秦观绷着身子,借着身高的落差,那幽暗的眼神落在了身前人那那双朱唇之上。
庄明月闻言,仰头板起脸,“本县主让你把胳膊伸出来,你还敢抗命不成?”
她星眸圆瞪,不由分说的扯回了秦观的胳膊。
“躲什么躲?本县主就是给你上个药,还能吃了你不成?”
来人尖锐的嗓音透着狠厉。
庄明月循声看去,就看见秦观跪在一滩青瓦碎片上,后背已被鞭子抽的鲜血淋漓。
可饶是这样,他仍是紧咬着下唇,连句辩解声都没有,任由那张堪称绝色的脸被冷汗浸透。
前世的秦观就是这样,不论是怎么被欺辱和折磨,都摆着这副宁折不弯的表情。
殊不知,他越是这样,就越能激起旁人的凌虐心。
再加上外头的那些传言愈演愈烈,五公主和李夫人也是经常调侃,她就将一切的过错都推到了秦观身上。
也不怪他后来会报复庄家。
若换作是她被人猪狗不如的磋磨了许多年,这报复的手段只会比他更狠,纵是挫骨扬灰都不为过。
庄明月听的心口跳的厉害,寻了个缘由告别母亲,直接带人绕到了假山后头,厉喝,“住手!”
管事的高举的鞭子一顿,一见来人,立刻双膝跪地。
“奴才见过县主,都是这小杂种惊扰了县主尊驾,奴才这就把他拖出去!绝不让他再扰了县主清静!”
管事的说话就招呼着身后的几个内侍,上前拉扯秦观。
他那已经跪出了血的膝盖,因这几人太过用力,深深压入瓦片当中,被狠狠的一拽,竟地上生生被拖出了两条血痕。
而秦观就好像毫无知觉一样,一声不吭,任人摆弄,只是那清冷的眼神,看的庄明月心神俱震,曾经他肆意凌虐她的威压扑面而来。
庄明月被他关的太久了,即便知道这一世的秦观现在还不能做什么,却依旧本能地害怕。
下意识退后了两步,声音有些不稳,好在她身份摆在那,听着更像是怒到了极致,“本县主的话,你们是没听到还是耳朵聋了?”
芦竹心领神会,一步踏出,质问道:
“县主让你们住手!青天白日躲在这里滥用私刑,不知这内侍是犯了什么错,竟值让你如此毒打?在这宫里滥用私刑,可要去内务府挨板子的!”
庄明月深受皇帝宠爱,更是特许久居皇宫。
只要不犯什么迫天大错,皇帝能护就护,从没有责罚过她。
正因如此,就算是后宫嫔妃,又或是皇子公主,也都得对她忌惮三分。
前世,庄明月因这些特权骄纵跋扈,就差直接在这后宫里横着走了。
即使没有后来那些传言,也有不少言官上奏弹劾于她。
大体都是些不分尊卑,肆意妄为,视规矩于无物之类的话。
庄明月从没把这些放在心上。
可现在,她倒觉得这名声没什么不好的。
庄明月看着那几个内饰支支吾吾,不肯说话,不动声色的捻了捻手指。
“芦竹!”
芦竹挽着袖子,几个巴掌扇的干脆利落。
那管事的更是得了照顾,生生比旁人多挨了两下。
庄明月挑眉冷哼,“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挨完巴掌就直接去,内务府领罚,每人各三十鞭!”
一众内侍慌了。
“县主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县主我们都是奉命行事,不知道这小杂种是您的人啊!”
啪!
管事的话还没说完,芦竹又是一巴掌抽了上去。
“放肆!今日长公主难得入宫,若不是你们在这搞这些幺蛾子,惊扰到了长公主,县主怎会踏足此地?你藐视县主,胡乱攀扯,我看着三十鞭还是抽少了!”
芦竹神色俱厉,就像是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冲到了庄明月身前,动起手来毫不含糊。
庄明月瞧这芦竹的背影,神情恍惚。
前世也是这样。
宫变之后,芦竹为了护她的性命,直愣愣的撞到了那些侍卫的刀刃上,用自己的命给她换来了一丝喘息,却仍旧没有改变结局。
她既然重来一回,就得护住所有人!
庄明月冷眼扫过一众内侍,缓步来到秦观身前。
就那么替他挡住了那些如刀似剑般的目光。
庄明月一袭鹅黄的绣花长裙上,罩着的薄纱正随风而舞,衣角点缀的铃铛亦是叮当作响。
被风掀起的发丝擦过秦观的脸颊,淡淡的桃花香,让他的瞳孔骤然一缩,凝视着庄明月尚且淡薄的身形,喉咙滚动着,眼底的光芒透着一股疯狂。
庄明月却没有察觉到异常,让人把那些人都送去内务府之后,才转身查看秦观身上的伤口。
他身上的衣服早就破完了,露出的皮肤上,新伤叠着旧伤,比之前她看见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没有一块好地方。
庄明月伸手就要拉秦观的手。
秦观下意识躲了一下,庄明月以为他是怕她打他,解释道,“只是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说完,她抓着秦观的手臂,掏出帕子仔细帮他止血。
没多一会,帕子就红了,她随手丢在一边,又要了芦竹的,一边擦,一边倒吸气,眼底满是心疼。
倒不是完全心疼秦观,更心疼前世的自己。
就是这些长年累月的凌虐,她曾经也是施暴者的其中一个。
所以她后来被他那样对待,真的是活该。
“还疼吗?”庄明月又废了一张帕子,最后实在没办法,撕了自己的裙摆,把伤口包住,系紧,从头到尾,秦观一动不动,好像这局身躯压根就不是自己的,好奇抬眼,就见秦观正一声不吭地盯着自己看。
那眼神,庄明月太熟悉了......
前世无数次,两人缓好之前,他就是这样看着自己,像是饿狼找到了猎物。
但也只是那一瞬,眼前人就恢复了木然冷漠的样子,略微讽刺道:“县主是娇生惯养惯了,既然是伤,岂有不疼的道理。只是,疼有用吗?”
他越痛苦,他们打的越狠。
庄明月回过神来,错觉,一定是错觉,现在的秦观可还是少年,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
她道:“你越忍,他们越想摧毁你这一身硬骨头。该服软要服软。”
庄明月没理由为了一个内侍耽误太久,免得引人注意,塞给秦观一些药就离开了。
秦观在原地坐了很久,垂眸盯着自己手臂上包扎的裙摆。
似乎还有女子身上的香味,清冷却又甜腻的。
庄明月从前骄横跋扈,只知道吃喝玩乐,如今生了一根善骨,人却还跟以前一样的蠢笨。
秦观捡起地上被血浸透的帕子,放进怀里。属于芦竹的那一块,他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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