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母亲一模一样。”
保温杯里的枸杞突然变得千斤重,我想起婆婆弥留之际攥着我的手,指甲掐进我虎口:“慧啊,护好小陈...”护他的方式竟是往他茶里加肉苁蓉。
李叔说这是固本培元,却在我倒药渣时瞥见他药方上潦草的“相火妄动”。
砂锅沿的泡沫噗嗤破裂,我鬼使神差地尝了口汤药,苦得眼泪砸在灶台上——那苦涩和结婚时敬婆婆的茶一个味。
洗衣机的滚筒转第七圈时,我发现自己把老陈的衬衫和李叔的灰夹克混在了一起。
薄荷味须后水从领口溢出来,混着陈年艾灸的焦臭。
指尖突然刺痛,低头看见那根灰白卷发扎进指甲缝。
我仓皇甩开夹克,袖扣却叮当掉进排水口,黑曜石在污水里泛着血光。
老陈把离婚协议拍在餐桌那晚,冰糖在银耳汤里结晶成盐粒。
我数着他手背暴起的青筋,想起李叔教我搭脉时说的“肝郁气滞”。
多可笑,我背熟了十二经络歌诀,却摸不出丈夫心口那道陈年刀伤在渗血。
他抖开那张 1998 年的剪报时,油墨味混着当归气息让我作呕,原来这些年我熬的不是救赎的汤药,而是慢性的毒。
最后一次去诊所取药,李叔诊室挂着新裱的书法条幅。
“医者仁心”四个字墨迹未干,我盯着他耳垂的痦子,突然看清那形状像极了婆婆棺材上的楠木疤。
药柜玻璃映出我的脸,竟与泛黄的产妇登记册里的婆婆重叠,而李叔怀表里的碎花裙残片,正和我婆婆最爱的那件同款。
老陈砸碎砂锅时,飞溅的瓷片在我小腿划出十字伤。
这位置和他母亲当年手术切口分毫不差。
血珠滚进中药渣里,我终于尝出所谓安神汤里藏着什么——是李叔用三十年熬制的复仇药引,把两个女人的绝望炼成蛊,而我是最蠢的药引子。
精神病院窗外玉兰开了,花瓣落进我的掌心。
我终于明白,从接下李叔那颗薄荷糖开始,我们就成了他药碾里纠缠的黄连与甘草。
一个苦得彻骨,一个甜得虚伪。
却都被捣烂在旧年的暴雨夜里。
1998 年的疑案,2023 年凌晨三点的心跳监护仪。
我们都没能走出李叔的诊脉枕,他苍老的掌心一直攥着两代人的命脉。
而我的脉搏在他指下跳了二十年,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