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被电话铃声惊醒时,电子钟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
她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指尖蹭过一层薄灰——那部手机已经三个月没响过了。
“青藤苑公寓死人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沙哑急促,“尸体旁边有……有你的名片。”
雨砸在车窗上的声音像指甲刮擦玻璃。
苏黎踩下刹车,轮胎在潮湿的路面拖出两道泛着蓝光的痕迹,公寓楼轮廓在雨幕中扭曲成蹲伏的兽。
穿黄色雨衣的保安缩在岗亭里,登记簿被雨水泡胀的纸页黏连着,最新一页的“林夏”两个字晕染成两团墨渍。
电梯停在四楼,金属门开合时发出老人关节般的咯吱声。
409室的门把手上挂着一截断掉的警戒线,在穿堂风里轻轻摇晃。
尸体蜷缩在浴室角落,湿漉漉的黑发海藻般缠住脖颈,指甲缝里嵌着细碎的纸屑,法医说死亡时间不超过六小时。
六张泛黄的日记纸呈扇形散落在马桶边缘,每张都写满毫无规律的数字,像一串被碾碎的密码。
苏黎蹲下身,看见尸体右耳后方的皮肤上有一道新月形疤痕——和委托人照片里的林夏一模一样。
监控室屏幕闪着雪花点,保安快进到凌晨一点零九分时按下暂停键。
画面里戴棒球帽的男人抱着纸箱穿过大堂,纸箱侧面印着褪色的“星光录像厅”logo,箱角渗出一滴暗红。
“快递员说这是林小姐网购的二手录像机,”保安喉结滚动,“可她明明三天前就签收了。”
老式录像带在播放时发出哮喘般的嗡鸣。
黑白画面里,模糊的人影在长廊来回踱步,胶鞋底摩擦水泥地的声音混着变调的童谣:“十个小黑人外出吃饭,一个噎死还剩九……”苏黎突然按下暂停键。
画面右上角的玻璃窗映出一串数字:0409。
“这栋楼只有十二户,”保安的雨衣下摆在地面汇成小水洼,“四楼根本不存在09室。”
苏黎推开消防通道的门,声控灯应声亮起,绿色安全出口标志照在斑驳的墙面上。
她数到第八级台阶时停下,指腹擦过扶手上新鲜的划痕——三道并行的金属刮痕,像是轮椅支架留下的。
401室的门缝里渗出檀香味,穿真丝睡袍的老太太攥着佛珠嘟囔:“那姑娘总说听见隔壁敲墙,可四楼西侧只有到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