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妈妈把王清也叫了起来，没说多余的话，好似被噎住一样沉着嗓音，“有人在湖里……发现你妹妹了。”
王清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像是如释重负。
我知道她是在庆幸，两年前的秘密再也不会被揭穿了。
跟着他们到了派出所之后，班主任红着眼睛坐在走廊里，等待她们和警察进去确认。
我妈从认领室步伐僵硬地走出来之后，向着班主任勉强笑笑，开口却仍是先数落我的不好，“大半夜的，给你添麻烦了。
这孩子，总是这么恶毒，连死了都不让别人安生。”
我心下酸涩，她在别人面前永远这么体贴和善解人意。
班主任听到我妈的话之后，瞪圆了眼睛，因为悲伤而泛红的眼睛里写满失望，“小周，我们都为人父母，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家孩子，尤其是现在孩子已经……”王清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旁若无人地玩着手机游戏，压根没抬头。
她已经连装都懒得装了。
我妈眼神呆滞，班主任看在眼里，长叹一口气，“我早就想和你说这些，但觉得干涉了你们的家事，不知道你们开口。
做父母的如果太偏心太过分，是肯定要出事的。”
“王竹本来就因为那些事自卑，你对她和亲姐姐的态度又像是一个天一个地，看着孩子沉闷不说话，我也心疼。”
“每次期末表彰她得到的奖品都舍不得随便用，我有一次问过她，她说想把厚实点的本子送给你在校医室做笔记用。”
“之前她语文考了年纪前三，我买了巧克力做奖励，她宝贝得不行，说想回家再吃。
我就猜到是想给你的。”
“孩子已经够努力了，你怎么就不能把一碗水端平。
搞成现在这样……”随着班主任把往事一件件说出，我妈的表情从刚开始的木然逐渐有了裂痕，她的肩膀开始颤抖，想要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一下子陷入回忆当中。
我一直记得妈妈抱怨学校发的本子又薄又小，所以在得了本子之后，献宝一样地拿回家给她，却被她不耐烦地扔到一边，“自己留着用吧，既然发了，那就不要浪费我家的钱再去买。”
我把那块珍贵的巧克力欢喜地带回家时，王清在旁边嫌脏，我妈仅仅看了一眼就大发雷霆，“你是不是有毛病？
谁稀罕这个巧克力，你能纵火烧死你爸，谁知道在里面是不是下了毒！”
出派出所之后，班主任帮忙打了车，王清显然察觉到我妈情绪不对，“妈，她是咎由自取，一命还一命，怪不了别人，爸爸的在天之灵也……”她还没说完，我妈就短促地呼出一口气，打断了她，“别说了。”
王清撇撇嘴，好似觉得无趣。
却在几天后得知邻居张叔也要来葬礼现场之后，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