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上战推文 > 其他类型 > 北派阴阳先生,但身捆出马仙结局+番外小说

北派阴阳先生,但身捆出马仙结局+番外小说

蓝冠鳕鱼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老太太生前最喜欢吃的是红烧肉,我让刘三喜赶紧去厨房给我做一碗。老太太最喜欢穿的衣服是一件花棉袄,刘三喜说那衣服应该还在后院老太太房子里锁着呢。对了,听刘三喜讲的事儿,老太太生前肯定还喜欢狗,就是狗丢了上火老太太才没的。都这个时候了,让我回棺材铺取纸现扎一只纸狗肯定来不及了,于是我就让刘三喜想办法,买也好,去坟头挖也罢,赶紧给我整一条纸狗来。交代完这些事儿,我从刘三喜那拿来钥匙,就奔着他家后院老太太的房子去了。我来到后院,一路上鸡鸭鹅粪,七拐八拐走了半天,一座不到两米高的土房子出现在我眼前。看着这房子我有点蒙了,刘三喜不是说分家后花不少钱给老太太盖了间大房子吗?可眼前的房子瞅着没比狗窝大多少。想想老太太生前住的竟是这样的房子,我这心里...

主角:老蒋马二蛋子   更新:2025-02-25 13:56: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老蒋马二蛋子的其他类型小说《北派阴阳先生,但身捆出马仙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蓝冠鳕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老太太生前最喜欢吃的是红烧肉,我让刘三喜赶紧去厨房给我做一碗。老太太最喜欢穿的衣服是一件花棉袄,刘三喜说那衣服应该还在后院老太太房子里锁着呢。对了,听刘三喜讲的事儿,老太太生前肯定还喜欢狗,就是狗丢了上火老太太才没的。都这个时候了,让我回棺材铺取纸现扎一只纸狗肯定来不及了,于是我就让刘三喜想办法,买也好,去坟头挖也罢,赶紧给我整一条纸狗来。交代完这些事儿,我从刘三喜那拿来钥匙,就奔着他家后院老太太的房子去了。我来到后院,一路上鸡鸭鹅粪,七拐八拐走了半天,一座不到两米高的土房子出现在我眼前。看着这房子我有点蒙了,刘三喜不是说分家后花不少钱给老太太盖了间大房子吗?可眼前的房子瞅着没比狗窝大多少。想想老太太生前住的竟是这样的房子,我这心里...

《北派阴阳先生,但身捆出马仙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老太太生前最喜欢吃的是红烧肉,我让刘三喜赶紧去厨房给我做一碗。
老太太最喜欢穿的衣服是一件花棉袄,刘三喜说那衣服应该还在后院老太太房子里锁着呢。
对了,听刘三喜讲的事儿,老太太生前肯定还喜欢狗,就是狗丢了上火老太太才没的。
都这个时候了,让我回棺材铺取纸现扎一只纸狗肯定来不及了,于是我就让刘三喜想办法,买也好,去坟头挖也罢,赶紧给我整一条纸狗来。
交代完这些事儿,我从刘三喜那拿来钥匙,就奔着他家后院老太太的房子去了。
我来到后院,一路上鸡鸭鹅粪,七拐八拐走了半天,一座不到两米高的土房子出现在我眼前。
看着这房子我有点蒙了,刘三喜不是说分家后花不少钱给老太太盖了间大房子吗?可眼前的房子瞅着没比狗窝大多少。
想想老太太生前住的竟是这样的房子,我这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
拿钥匙打开门,我捏着鼻子猫着腰进了屋。
这屋里冰凉的土炕上四处见风,一床破被长着绿霉。
我掀开一个糟木箱子找到了那件花棉袄,老太太的这件衣服很干净,只是看起来穿了太久,洗的有些褪色发白。
我拎着旧棉袄,回前院儿的路上心里犯了嘀咕,这外表胆小忠厚的刘三喜就是这么照顾他老娘的嘛?
走着走着,回到前院儿,迎头就撞见刘三喜正拿着一把杀猪刀,满手是血,把门口的那条瘦黑狗按在石墩子上,一下一下往下刮着狗皮:
“嘿嘿嘿...
小老弟,你要的纸狗哥始终是找不着了。
咱们烧这个狗皮也行吧?...”
胆小的刘三喜?
看着眼前扒皮的刘三喜和淌血的石墩子,我脊背有点发毛,隐隐感觉,今晚搞不好要出什么事儿。
......
今晚送阴的一应东西都准备齐全了。
我从带来的两个纸人中挑了那个穿着大红衣裳,画着大红脸蛋儿的纸人,又裁下一块儿黄表纸,沾鸡血写下刘三喜媳妇的生辰八字,卷着几根头发,塞进纸人的肚子里面。
此时东屋炕上躺着的女人已经消停半天了,像个死人一样躺在那一动不动,只是那三岁的孩子哇哇直哭。
我拿着纸人上炕,边念着林瞎子常念的引魂咒,边手拎纸人,在女人的身上画圈,从女人的头顶直到脚踝,左三圈,右四圈。
做完一切,我左手拎着纸人,右手拎着那件花棉袄,出了院门沿着土路朝村子南边走。
刘三喜则是拎着血呼呼的黑狗皮,端着一碗红烧肉,跟在我身后走。
我走边念咒,边随口嘱咐着刘三喜:
“莫回头...
莫回头...
送阴路上莫回头...”
我在前,他在后,一路来到大洼村头,十字路口。
......
午夜村口,乌云遮月,阵阵阴风摇曳着树影。
一棵大柳树下,我把那件花棉袄套在纸人身上,黑狗皮也铺在地上,上面摆着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红烧肉,再往肉碗里插上三根香,最后再点上一根蜡烛。
刘三喜实趣儿的跪在那碗红烧肉和纸人面前,邦邦邦的磕着响头,一边磕头,一边为自己,为他媳妇,向他老娘忏悔认错。
我在一旁点上一根烟,靠着大柳树透过树梢,盯着那天上的月亮。
阴风阵阵,吹得烛火忽明忽暗,刘三喜细长的人影被映得形状诡异。
等了许久,乌云散了一刻,月亮漏了出来。
我连忙掏出打火机,走上前给纸人点火。
“咔哒,咔哒...点不着啊!”
我一连点了老半天,打火机的火苗硬烤在那纸人身上,就是不起火,此时纸人外面的花棉袄就像被水浸透了一样,更是点不着。
这情况不对!
我死死的盯着那三根香烛,竟烧成了两短一长!
我暗叫一声不好!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乌云又马上要盖住月亮!
我腿有些发软,头上的汗唰就下来了。
完了,这阴怕是要送不走了!
要出事!
就在此时原本在我身后跪着磕头的刘三喜不知从哪整来一桶汽油,像疯了一样,哗!
一桶汽油直接朝地上的纸人这些东西泼了过来。
汽油一接触蜡烛,火焰,轰!的一下窜起一米多高。
多亏我反应快,看见他泼东西了,第一时间闪到了一旁。
我爬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闻到自己的头发都被燎糊了半片:
“你他妈疯了啊?”
此时的刘三喜根本没搭理我。
他像魔怔了一样,双眼血红。
呆呆的盯着火海里的纸人又哭又笑,一会儿还学狗叫,叫得要多瘆人有多瘆人。
完了,完犊子了!
眼前的棘手情况早已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我不知道该咋办了,刘三喜现在的情况比他媳妇还疯!
我正想着该咋办呢,就看见那刘三喜像条疯狗一样,开始啃自己的胳膊,咬的满嘴是血,嘴里边嚼还发出老太太的怪笑。
发现我在看他,猩红的眼珠子盯上了我,那眼神好像在看一碗红烧肉。
我擦了!
我撒腿就往村外跑,那刘三喜在后面追!
黑灯瞎火的土路上我哪敢停啊!拼命的往前跑,一连摔了几个跟头,眼看那刘三喜越来越近了,我一抬头,迎面撞上了林瞎子。
林瞎子薅住我的脖领子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
“小兔崽子,赶紧滚!
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回家去!”
......
第二天,下午。
躲在棺材里的我,听见了铺子门口开门的声音。
昨夜我一连跑了十多里山路,天快亮了才回到棺材铺。
我怕林瞎子在我睡着后回来打我,都没敢回床上睡,找了个棺材盖上盖子对付睡了一觉。
我把头顶的棺材盖顶开一条小缝儿,看见是林瞎子回来了。
林瞎子沉着脸,几步走到棺材前,一把把我从棺材里薅了出来,抬手就要扇我。
我自知理亏,闭上眼睛脖子往后仰...
林瞎子的手又放了下来,长长的叹了口气:
“害...
小方啊,你...
闯祸了...”
我知道我这次闯了祸,但是看林瞎子的反应,事情好像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我颤巍巍的问:
“死...死人了...”
林瞎子闭上眼,点了点头:
“刘三喜疯了,他媳妇和小舅子也活不过这个月了...”
听完我一愣。
可坏消息还不止这些,林瞎子继续说:
“这次,你管了不该管的事儿,用了不该用的招儿!
那刘三喜家的老太太被你这一闹,激起了煞气,彻底成了厉鬼!
就是报了仇,老太太也投不了胎了。
那黑蛇仙昨天也来找我了,说你这次损了它阴德,
你小子这次因为这件事得减寿三年,你知道吗!
原本你能活到28,现在最多就活到25了,知道吗!”
听完林瞎子的话,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呆愣愣的掰着手指头算着。
还有几天我就18了,原本活到28我还有10年寿命...再减三年...
现在...现在只剩下7年可活了吗...

没几天我就要过十八岁生日了。
这个炎热的午后,一个种地的四十多岁庄稼汉找上了门。
这庄稼汉火急火燎的,一进店就从裤兜里掏出一块红布包,往棺材上一放,红布一打开里面是一沓子的钱。
庄稼汉大名叫刘三喜,家住十几里外的大洼乡。
一进门,就要喊我师父林瞎子救命,说他媳妇撞邪了,人已经在炕上折腾的不行了。
我跟他说我师父出门了,我也找不着,刘三喜一听,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抹起了眼泪:
“那咋办那...啊啊啊...
俺孩子才三岁啊...
他娘没了丢下我爷俩儿可咋活呀!......”
眼前四十多岁的汉子倚着一口棺材,急的直哭,十里八乡一左一右谁不知道我师父林瞎子的大名,这汉子一副今天请不到我师父,他就赖在铺子里不走了的架势。
看着刘三喜拍在棺材上厚厚的一摞钱,我的心也活了,顾不得林瞎子临走时候的嘱咐了,试探性的问道:
“叔儿,你先别哭了。
要不,我跟你走一趟?”
坐在地上的刘三喜眨巴眨巴眼睛,盯着我:
“你...能行吗?
你能行吗?”
咋地,他还瞧不起我,再怎么说我也跟着林瞎子学徒五年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撞邪了基本都是那点事儿,被亲戚朋友的清风或是烟魂缠上了,清风还麻烦点,一般都是横死之人,送走得费点功夫。
要是烟魂那就更简单了,晚上十字路口烧点纸儿送送一般就好了。
但听这刘三喜描述,他媳妇儿被折腾的死去活来,估计大概率是撞上清风了,准备好头发指甲,卷上生辰八字,给她烧个替身,基本就能解决了。
想到这儿,我腰杆子不自觉硬气了起来,瞅着眼前这个耷拉眼皮看人的刘三喜,我心里一股火腾就上来了:
“咋地,我师父不在家,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来,
要不,我就走一趟去你家瞅瞅,好歹我也跟着学了五年手艺。
要不,你就赶紧走吧!”
刘三喜一听,态度立马软了下来,一把抓起票子就往我兜里塞,求着我跟他走一趟...
就这样,我收拾上两个纸人,几张黄表纸,把棺材铺子上板子关了张,一屁股坐在刘三喜的三蹦子上,直奔十多里地外的大洼乡。
年久失修的黄土路不下雨都坑坑洼洼,刘三喜就快把车开飞起来了,一路上把我的屁股颠成了八瓣。
等到了刘三喜他家天已经擦黑儿了。
石头垒成的小院中间两间砖瓦房,铁链子拴着一条大黑狗瘦得皮包骨,旺旺朝我直叫。
一进屋,酸菜缸混着大酱味儿直呛鼻子。
他家西屋的门紧紧锁着,隐约从屋里传出小孩的哭声。
东屋炕上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穿着红袜子裹着大被在炕上直打滚。
眼前的妇女就是刘三喜媳妇了。
这女人此时双眼通红,整个眼球都是吓人的红血丝,手脚拿绳子绑着,乱糟糟的头发让汗浸湿成一缕一缕的,贴着头皮,嘴里呜呜咽咽的叫唤个不停。
这女人目前的情况好像有点严重。
我回忆着林瞎子以往都是怎么处理这种情况的。
以往碰上撞邪比较严重的,林瞎子都是先捏捏撞邪人的耳朵,男左女右,一般耳朵要是软的,问清主家撞邪缘由后烧个替身送送就行了。
如果要是主家也不知道缘由,那就得麻烦点,阴阳先生得亲自问灵,最简单的问灵方式,也是最常见的就是立筷子。
这立筷子的方法源于古时候道家的扶乩之术,是将繁杂的形式简化再简化后的产物。
而在我们东北,区别于道家的手段,那些真正有本事的马家弟子,在问灵这方面则有更简单高效的手段,请仙上身,一问就什么都清楚了。
但是目前我还没正式顶仙儿出马立堂口,马家的手段我是不会的。
我刚想凑近了看看,去捏捏刘三喜媳妇的右边耳朵。
突然,一见到我这个生人,这女人就像条疯狗一样猛的起身,朝我扑来!
她手脚虽绑着,身体却猛的像弹簧,这一扑直接扑到我脸上,张着大嘴差点咬到我的鼻子,她脑瓜子像一头铁锤,实实的撞到我脑门儿上。
我只感觉脑袋嗡了一下,身体被撞得向后一仰摔在地上。
一旁的刘三喜吓傻了,我被撞了他才反应过来,赶紧上炕按住他媳妇儿。
我坐在地上,捂着脑袋,耳朵一阵嗡鸣,半天才缓过神儿来。
炕上,刘三喜媳妇正对着刘三喜儿又抓又咬,嘴里还骂着脏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我赶紧起身上前帮忙,一把将她媳妇的两条胳膊按在身下。
就这样,我按胳膊,刘三喜按腿,俩大老爷们使出吃奶的劲儿,勉强控制住了这个女人。
趁此机会,我找准时机,把手伸向这女人的右耳,一摸。
坏了!
这女人的耳朵是硬的!
我心里一惊,反复又摸了几遍,真是硬的,冷冰冰的像个冰坨!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我跟着林瞎子学了五年,撞邪的人见了无数,耳朵都是软的,可从来没见过耳垂这么硬的情况!
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招惹了什么东西?她撞上的要是个清风,那得凶到什么程度,我不都敢想。
这清风带着这么重的怨气找上她,我得怎么化解?
此刻我的心里已经打上了鼓,最终犹豫了半天,起身把手伸向衬衣兜里的那一沓红票子,想要还钱走人。
虽然我很眼馋这个钱,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是真没把握,毕竟我们这一行,是要命的事儿,没把握硬接,出了人命可就麻烦了。
此时一旁的刘三喜看我已经起身,正面露难色把手往怀里掏。
刘三喜也起身,一把按住了我的手。
四十岁的汉子语气陈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老弟,你看看哥,你听听东屋我家三岁的娃娃还在哭!
老弟!哥求你救救我们爷儿俩,救救你嫂子吧!
哥求求你了!”
刘三喜一哭,我的心也跟着软了。
是啊,媳妇摊上这么个情况,这一家人的日子往后也没法过了。
行吧,收人钱财替人消灾,钱我已经收了。
眼下这情况,就算是硬着头皮,我也得把这活儿干完了。

我叫蒋小方,出生在大兴安岭深处的一个小山村。
我爹妈在我刚满月的时候,就失踪了,有人说被山里的狼掏了。
是我爷,我奶,二老把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
那年我八岁,寒冬腊月,我家老树屯大雪封山。
兴安岭连着刮了半个月的白毛大雪,山岗子上,积雪半米多厚,白花花的一片。
野鸡冻塌了膀,狍子饿弯了腰,四野荒山都是满地的饥荒,啥吃得都没有,动物都饿得挨不住下山进屯子找吃得了。
就更别提人了。
屯子里也是一片饥荒,家家户户空了米缸。
老两口儿带着八岁的我,我奶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秋天捡地,夏天插秧,一大年从牙缝里省出点口粮勉强还够我们家挨过冬天。
我家邻居姓马,是个没爹没娘没媳妇儿的懒汉。
早些年我奶奶落水,马二蛋救了我奶奶一命,我奶心善,始终念着这份恩情。
于是,大家日子都不好过的情况下,马二蛋三天两头背着我爷不在,来我家借粮。
这年景,有借,哪有还的。
一点点我家的米缸也见底了。
等我爷知道这事儿,老头就火了,发脾气把米缸都砸了。
可火归火,米缸也确实空了,是个要命的事儿。
用我爷爷的话说,大人可以勒紧裤腰带,但是不能让娃儿挨饿。
于是无奈之下,我爷爷只得套上马车,带着我进山取点口粮。
山里一片荒地,哪还有什么口粮?
还真有!
我爷爷年轻时曾上山当过胡子,也就是土匪,后来政府严打一伙儿柳子都打散了,我爷那时候岁数小,下山从了良,这么多年也没有人追究。
我爷爷还记得,当年,他们那伙儿柳子势头大时,横行龙江三县,连苏联大鼻子的运输小队都敢打劫。
抢枪、抢钱、抢军需。
到现在,那荒山上的某处隐蔽的匪窝子里,还藏着大量的枪和罐头,知道这事儿的人估计也就我爷还在世了。
那天我跟着爷爷走了几十里路,深山大雪窝子里面藏着一处狗洞。
洞里,那一箱箱松木板子下面,码放着一层的铁皮罐头,足有几百个,猪肉的牛肉的都是硬货。
有的年头多,铁皮子烂了,就不能吃了,但仔细挑一挑,还是有相当一部分可以食用。
我爷俩儿拎着两个帆布口袋,两斤装的罐头足足装了六七十个。
高高兴兴的赶着马车下山往家走。
此时天已经黑了,山路很远。
四下茫茫的大荒地,树影绰绰,一片深蓝。
我爷爷哼着小曲抽旱烟,手里的老式手电就能照清马车前的一点点土路。
距离老树屯还有三里多地时,路过一片乱坟岗子,往远了瞅,依稀能看见村子里点点昏黄灯火。
我从小就跟爷爷一样,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就当马车轱辘压过路边一个老坟包子时,马车一颠,一股尿意从我棉裤里袭来。
我一个跟头翻下车,踩着半米厚的雪壳子跑到一棵歪脖子树下正撒着尿。
突然,我抬头瞅见,眼前几米处。
一条大黑蛇和一只黄皮子正紧紧缠绕在一起,在两处坟包子中间打着滚儿。
这一幕既吓人又恶心,就好像村里的大人在办那事儿。
我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照着俩畜生就丢了过去。
拳头大的石头不偏不倚,啪的一下,砸了个黄皮子脑浆迸裂。
那黄皮子直挺挺躺在了地上,温热的血化了一大片雪地。
“妈了个巴子的,你小子倒是胆儿肥哈!
哈哈哈!”
身后,我爷爷的声音响起。
等我爷爷踩着雪壳子吱噶吱嘎走到跟前,那条黑蛇已经没了影儿,雪地上留下一道弯弯曲曲的印子。
我爷爷拎起没脑袋的大黄皮子往肩上一扛,爷俩儿高高兴兴的回了家。
到了家,卸下马车,两口袋罐头往土炕上一扔,我奶奶也高兴坏了。
玉米面儿都要喝不上的时候,这些肉罐头咋看咋可人儿。
我爷爷栓好牲口,在院子里把黄皮子的皮子一扒,身上的肉骚,直接便宜了家里的大黄狗。
等都收拾干净了,我爷爷洗手上炕,点上洋蜡,支上小桌。
拿刀撬开一瓶罐头,我奶又给他烫上半斤粮食酒。
我奶缝着皮子,我爷喝着小酒,我也凑上去尝上几口肉罐头,吃得满嘴流油。
等酒也喝完了,肉也吃饱了,已经是半夜了。
醉酒的爷爷躺在炕头呼噜山响,临睡觉前还不忘嘱咐我奶。
这罐头再不许往外借一盒。
后半夜...
北风吹打着霜花儿,睡着的爷爷时而蹦出几句梦话,小人儿不大的我也猫进被窝儿里睡得正香。
院子里突兀响起了一阵挠门声惊醒了我奶!
“滋嘎...”
“滋嘎...”
好像是那条大黄狗在挠门!它要进屋!
老太太本不想理会,可是这挠门声越来越响。
老太太无奈起身下地。
登一双小鞋出了里屋准备给黄狗开门。
就当她走近外屋的门口时,地上突然出现一条大黑蛇,把她吓得一蹦!
这条乌黑瓦亮的大黑蛇吐着信子,盘成一盘,正挡在外屋门前。
一双黄豆粒大的蛇眼正死盯着老太太让人胆寒。
老太太最是怕蛇,软着腿转身跑回里屋儿,死死插上了里屋的门,蒙头上炕。
我奶奶不敢叫醒醉酒的爷爷,因为她男人发起火儿来比起那外屋的蛇也不遑多让。
就这样,我奶蒙着被子,胆战心惊的挨了一夜...
蒙蒙亮,开门一看!
家里那条大黄狗的皮被整张剥下来,血乎乎的挂在门上!
我奶吓得腿一软,坐在地上。
我爷爷则是朝着邻院儿,马二蛋家破口大骂!
大骂狼心狗肺,让他逮到就弄死贱骨头的偷狗贼!
当天白天,我爷爷捡上几盒罐头,又套上马车去了十里外的李家沟。
李家沟有一户人家姓林,当家儿的叫林瞎子,大名叫林道成。
是这十里八村有名儿的阴阳先生。
这林瞎子其实他不瞎,测字儿算命那是一绝,红白喜事也都找他。
据说,我爷爷年轻时和林瞎子二人是过命的交情。
这不,眼瞅着要过年了,我爷爷有了罐头自然也没忘了他多年的老哥们儿。
当天,我爷爷走后,我奶奶一个人领着我在家。
中午的时候,我吵着饿了。
我奶就要烧火做饭。
走到外屋地灶台前,刚往里塞一把柴火,昨晚那条大黑蛇,蹭!的从灶坑里钻了出来!
我奶吓得一动不敢动,止不住的喊!
紧接着饿得两眼发绿的马二蛋就听声儿进了我家院子。
拎起铁锹照着蛇头一拍,胡乱拿条粘血的破布把黑蛇往里一裹,高高兴兴的出了院门...
转眼时间到了晚上,我爷爷准是又喝多了。
我奶奶左等又等,天都黑了也不见人回来。
我奶奶一个人带着我在家有些害怕,早早就插上门,睡下了。
这天半夜,院子里,南风夹着积雪哀嚎声瘆人!
不知什么时候...
“吱嘎...”
院门开了!
紧接着,外屋门也开了!明明没有脚步,但却好像进了人!
我奶朝外屋叫了两声...
没人答应...
她将吓哭得我藏在柜子里,壮着胆子,点上一支洋蜡,照向漆黑一片的外屋。
透过柜门缝...
我看见...
一个脸白如纸,涂着大口红的小脚老太太正朝里屋看着我们娘俩!!!
奶奶一声凄厉惨叫!
......

接下来,安静的茶室内,陈泗源把他陈家这几年前前后后发生的变故大致给我们师徒二人讲了一遍:
三年前,那时候陈泗源还在读初中,他陈家的生意就已经做的很大了,只不过和现在的规模还差上一大截,一家人也还没住进现在这所宅子。
那时,他们陈家人丁兴旺,算上他这个最小的儿子,他爹陈老爷子和原配夫人足足育有四位子女。
三年前一场意外的车祸,陈泗源母亲去世了。
当时龙江县里的医疗条件差,人第一时间送到县医院抢救不力,就走了。
相伴一辈子的妻子走了,陈老爷子痛不欲生,决心大力投资发展我们当地的医疗事业,萌生出了自己办医院的想法。
可这个行业不比传统行业需要大量的长期的资金注入,以陈家当时的财力无异于是一笔风险杠杆非常之大的买卖。
于是陈老爷子挖空了心思想从政府那争取一些优惠扶持政策,以求降低买卖的风险性。
一次酒局上,经人介绍,陈老爷子偶然间结识了镇里的一位姓周的年轻领导。二人在办医疗方面的想法一拍即合,一来二去就成了要好的朋友,甚至陈老爷子不顾道德上的议论,亡妻才去世半年不到,他就又将那位周领导三十多岁的亲妹妹娶回了陈家。
这个三十多岁的貌美女人,就是现在这个陈泗源的小妈了。
刚进门时,这女人为人低调而且贤良温婉,很讨陈老爷子喜欢,陈家的日子也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着。
不久后的某一天,那位姓周的领导带着一位自称申半仙的道士找到陈老爷子,申半仙声称,陈老爷子的大运已至,命里有三年猛财,挡都挡不住。
只是他陈家老宅的风水平平,接不住这泼天的富贵,财运到了也是过江之水难以存续。
陈老爷子一听这申半仙说的有理有据,的确像那么回事,分析起他陈家老宅的风水弊端也讲得头头是道,加之这人又是他最信任的大舅哥,周领导带来的,于是就带着诚意,求申半仙指点一二。
申半仙也不藏色,直言他用几十年的时间,寻到了两处风水绝佳的宝地,一处名为三塔聚财地,此地地处龙江下游的一处浅滩,依山傍水,上游九里之内江边有两座明清时期留存下来的古塔。
古塔聚气,流水聚财,两座古塔所在的位置正分别锁住两处龙江河眼,但所谓三塔聚财,三木成林,只要陈老爷子肯下财力,再花点功夫时日,在龙江上游九里之内的另一处河眼所在之处再修上一座佛塔,三塔聚财之势可成!
届时在三塔下游的浅滩之处兴建家宅,管保流水聚财子孙代代兴旺,到时候陈老爷子即将到来的三年大运至少也可以吃到个一年半载。
另一处宝地,则位于龙江之畔的一处孤山脚下,此孤山形似蛇头,单从地表上看是一座孤山,但其脉势向西绵延不止百里,如同一条巨蟒险些横亘在龙江之间,若是在龙江之畔填海造陆,建上一处阳宅,那么巨蟒拦江之势可成。
拦半江即可,若是在古代,这半江的流水带来的起运,足以使平民人家得有将相之命!
当陈家少爷泗源讲到这里,我师父林瞎子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感慨道:
“流水聚财,但也聚阴!
巨蟒拦江!这得是何等的野心,又是何其的凶险!
那看风水的什么申半仙,他当真是不懂吗?
害人啊!作孽啊!
害!......”
林瞎子长叹了一声,陈少爷听完林瞎子的话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他眼圈通红,强忍着泪,继续讲述他陈家接下来的故事。
三塔聚财,巨蟒拦江,不出意外,陈老爷子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尽管那个申半仙事先讲明了一句,巨蟒拦江带着凶险,常人气运恐难降服。
但彼时的陈老爷子就如同那鬼崔的,着了魔,谁劝都不听,就要那巨蟒拦江,他已经等不及要吃满这三年旺运!
半年后,蛇头山下,龙江畔上填河造陆,一座庄严气派的大宅拔地而起,陈老爷子迫不及待的卖掉老宅领着一家老小搬了进去。
果然,不出半月,陈家医院的项目各项审批顺利通过,紧接着真可谓日进斗金,每天大把的票子流水似的银子哗哗进账,陈家原本的各项生意也是越做越大一日千里,陈老爷子也成了龙江县首屈一指的商贾巨富,人送外号陈半县。
由此,陈老爷子对那位申半仙是礼敬有加,重金酬谢,对如今脚下的这座宅子也是一百分的满意。据说这宅院里的景物布置,也是申半仙亲自出手给画的图纸...
这宅子住着虽怪了点,但冬暖夏凉,开春不到三月份池子里的冰就化了,夏天酷暑三伏站在院子里还能穿毛衣。
自搬进这新宅后家族财富蒸蒸日上,陈老爷子的四位子女也是事业有成,开公司的读名校的个个是人中龙凤,陈老爷子只觉得他这一辈子到此,已经算是美满了。
但老话说乐极生悲,陈家人的好日子,很快就过到头了。
搬进新宅的两年后的某一天,噩耗传来,陈家开公司的大儿子和故去的陈妻一样,突遭车祸身亡。
紧接着,大儿子的丧期还没结束,不出一个月,陈家还在国外名校读硕士的二儿子,在酒吧遭遇黑人抢劫,身中数枪当场毙命。
再然后是三女儿,在两位哥哥接连去世的半年后,这位原本是业余体操运动员,身体各项机能年轻健康的花季少女,却在一次剧烈运动后心脏猝死,再也没能睁开眼睛...
接连的噩耗像一计计重锤,砸在陈家人的心上,短短半年内四位子女中死了三位让陈老爷子脆弱的身心一度崩溃。
陈老爷子终于意识到,是这宅子巨蟒拦江的风水出了问题!
如当初申半仙所说,这强横风水降不住的副作用应验了,只是没想到,会来得如此猛烈!来得这般绝望...

死一样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躲在柜子里的我,听见院子里有了马车声。
我爷爷终于回来了!
原来,那天晚上。
李家沟林家:
火炕上,我爷爷正和林瞎子热火朝天,喝得尽兴。
突然!他感觉自己胳膊一阵冰凉,似有条蛇从上面爬过。
低头一看,胳膊上什么都没有!
盘腿坐对面的林瞎子一乐,开口问我爷爷:
“蒋老哥,我记得你不是从来不信邪吗?
咋还供上保家仙了?”
突如其来的话把我爷爷问得一愣:
“保家仙?俺啥时候信过那些糊弄人的玩意儿。
你别跟我搁这逗闷子啊!”
听了爷爷的话,酒桌上的林瞎子突然面色沉重!
赶忙下地翻箱倒柜扯出两张黄符纸,蘸点白酒当我爷爷的面儿烧了起来,而后对着空气念念有词,一阵叨咕。
我爷爷在一旁看着,就好像林瞎子正和屋子里一个看不见的东西交谈。
一向不信邪的我爷爷今天不知怎么,喝着酒也始终有些心神不宁,总感觉要出什么事儿。
我爷爷没打断林瞎子,就看见那林瞎子脸色越来越难看。
过了好半天,林瞎子翻身下地,把鞋一穿,拉着我爷爷就要走:
“蒋老哥!坏了!
你家出事啦!”
我爷爷一听,也慌了神儿,想起早上那被扒了皮的黄狗心头一凉。
把酒杯子一扔连忙穿鞋下地,套上马车拉着了瞎子火急火燎往家里赶!
路上,我爷爷狂赶着马车,林瞎子把他从蛇仙那听到的事儿边走边说:
原来,昨晚我跟爷爷下山,路过乱坟岗子时,我扔石头打死那个,是个山里成了气候的老黄皮子。
打死了一只老黄皮子,还有另外一只,是一对儿。
两只黄皮子还有一大窝儿崽子!
都说黄皮子有仇必报!
我打死了它丈夫,那母黄皮子带着一窝崽子岂能善罢甘休!
这成了精的黄皮子昨晚就已经来寻仇了。
可我无意间的举动也救了那条得了道的黑蛇仙,那天要不是我半路插一杠子,那黑蛇就让老黄皮子给吃了。
但同样,昨晚要不是那条黑蛇守在门口拦住了我奶奶开门,我们一家怕是现在也都已经横死在炕上了。
那黑蛇有恩必报,本打算再守着我们老蒋家一段时间。
可偏不巧今天中午的时候,我奶奶一害怕,那黑蛇让那隔壁的马二蛋子抓了去,到现在已经给炖成了蛇肉汤吃了,可能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那黑蛇在这山中修行多年,即将圆满。
近日恰巧有一死劫.
我和爷爷路过,把它从老黄皮子口中救下,让它躲过了一劫。
谁知道被那马二蛋不知从哪找来的一条骑马布一裹,法力尽失,稀里糊涂成了马二蛋子的腹中食。
这劫,它终究还是没能躲过去。
如今没了肉身修为大减,不知要何年才能恢复...
一切似乎都是天命。
当我爷爷带着林瞎子火急火燎的赶到家里时,一进院儿,看到的一幕,让我爷爷险些昏死过去。
老头子跪在地上,不断抽着自己嘴巴,失声痛哭!
刺骨的夜风里,我奶奶被扒成一张人皮,挂在木门上,摇曳...
后面,爷爷在柜子找到了幸存的我。
林瞎子不禁感叹,说我的八字重,命硬,侥幸躲过了一劫。
等爷爷哭完,把我托付给林瞎子,提起猎枪,就要上山,找那窝黄皮子拼命!
八岁的我,再没了先前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吓得站在院子里就只剩下哭。
还是林瞎子好一阵劝说,这大雪封山的,肯定不能让我爷爷去送命。
最后林瞎子答应明晚就给我奶奶报仇,这才稳住了我爷爷。
林瞎子说,黄皮子最记仇,也最狡猾。
对待黄皮子不打还则罢了!
只要打!
那就必须斩草除根,一窝端!
天一擦黑儿,二人就开始准备晚上报仇的事儿。
林瞎子在我家院子里东南西北四个角拿罗盘测算,往地里钉下了十几根桃木桩子,桩子头儿拿红布包裹,又贴上符。
好像摆下了什么迷魂阵。
当天夜里,我家院儿里院门紧闭,大门挂着锁,仅开着一条小缝儿。
院子正中间,插着一根稻草人。
那稻草人穿着我的衣裳,脑袋上贴着我的生辰八字,在夜风中显得格外诡异。
四下寂静之中。
我爷爷和林瞎子二人趴在房顶,紧盯着院门上,那条开着的小缝儿。
“吱~”
门缝一挤。
挤出了一个土黄色的小脑袋,尖尖的嘴巴子上几撇胡子,两颗豆粒儿大的眼睛在暗夜里冒着绿光!
黄皮子警惕的朝院子里看了看,看向院中央的稻草人时目露凶光,尾巴绷得溜直儿,冲进了院子。
紧跟着,一只两只,三只,四只......
一窝的黄皮子冲进了我家院子。
房顶上我爷爷手上的老茧捏得猎枪把儿直响!
一旁的林瞎子小声示意我爷爷再等等。
不多时,院子里多了一大六小足足七只黄皮子,聚在院中间将稻草人撕得粉碎!
突然,林瞎子一声大喊!
黄皮子们一愣。
“砰!”
“砰!”
声枪接连炸响!
两只黄皮子的肠子喷了一地。
院子里的黄皮子炸了庙儿!撒腿就要跑!
可奇怪的是,院门就在那,那些黄皮子就好像看不见,始终在那十几根桃木桩子围成的圈儿里焦急乱窜。
此时我爷爷已经红了眼,装药,上膛,破口大骂!
砰砰,又是两枪!
又有两只黄皮子倒地。
就这样,我爷爷在房顶打,黄皮子在地上逃。
几轮枪响过后,院子就剩下那一只大黄皮子还很能动。
它恶狠狠的盯着房顶二人,口中发出瘆人的连连怪叫。
最后,我爷爷大骂一句畜生!
装好药,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黄皮子的脑袋。
就在此时,院门突然一阵晃动,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蒋家嫂子,我来借点小米儿...”
......
在马二蛋子出现在门口的一瞬间,房顶上的二人将注意力全都向他看去,等我爷爷和林瞎子再回头时,院子中央哪还有那只黄皮子的影子...
处心积虑布置的迷魂阵,在生人出现的那一刻,生门便暴露了出来。
还是没能斩草除根!
在最后一刻,前功尽弃。
接下来只会招来黄皮子更疯狂的报复!
果然,第二天,我家院门上多了一只吊死的黄皮子。
这畜生的脸上挂着诡异的,人一样的微笑。
炕上的我,全身发冷,蒙着大被,奄奄一息。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