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昏睡的时间居多,只是每每醒来都在找江心月的身影。
如此修养了半个月,福宁县难捱的冬日也即将度过,江心月最后一次为他煎了一碗药。
“你的箭伤已几无大碍,只是仍需要注意,明日我就不会再来了。”
季则尘双唇微张,只觉心里倏地一空,却说不出一句挽留。
江心月已经不会为他驻足停留了。
“我们,真的不能再回到从前那样了吗?”
话一出口,季则尘就后悔了,眼底充斥着无尽的愧色。
“你自己也知道不可能不是吗?”
江心月嗤笑一声,瞬时红了眼眶。
“我每每看到你,一闭眼想到的都是我那未及出世就夭亡的孩子,这都是拜谁所赐?”
江心月每说一字,季则尘的脸色就更白一分,亦是双目泛红。
“季则尘,有太多事情是无论怎样弥补都无法挽回的了。”
“我们还是就此别过吧。”
……夜幕深沉,萧丛提着食盒进来,季则尘仍望着窗外的飘雪出神。
“大人,这是江姑娘亲手为您做的,多少吃一些吧。”
季则尘终于将视线收回,有些不可置信。
他记得师知苧明明不善厨艺。
萧丛将食盒里的吃食摆出来,季则尘的目光紧紧落在那一碗冒着腾腾热意的米粥上。
“这是……她做的?”
萧丛不明就里道:“是啊,江姑娘忙活了一下午,才让我送过来的。”
当年初见救下师知苧时,他就在路边临时买过一碗粥留给了师知苧。
而今连这一碗米粥,江心月都还给了他。
直到屋内的烛火燃尽,季则尘坐在榻上,面色比月色更加苍凉。
但他只是静静望着那一碗已经凉透凝固的米粥,枯坐一夜。
雪霁初晴,福宁县终日的笼罩的阴霾终于弥散。
灾情已过,匪患也已经尽数剿灭,季则尘今日就要回汴京了。
暖日当暄,江心月难得摆出了画架,远处风景正好,江心月却停笔良久。
“知苧……”江心月错愕回神,却见季则尘回京的车马正停在门前。
他一袭白衣束冠下了马车静静驻足在门前,脸上仍带着未愈的病色。
季则尘喉间微动,敛下寂沉落寞的眼眸,声音低哑。
“我今日便要动身回汴京了,我很想你,最后想来看看你。”
“既要离开,又何必多此一举,徒增伤悲呢?”
江心月眸光微动,捏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