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大壮顶着俩黑眼圈去找村里最老的张婆子。
他一宿没睡好,脑子里全是那黑影和哭声,翻来覆去像烙饼。
张婆子八十多岁,耳朵有点背,但脑子清楚得很,村里谁家有点怪事都找她问。
她住在一间低矮的土坯房里,屋里一股子中药味,炕上铺着花布褥子,墙上挂着个破旧的八仙图,图上的仙人脸被烟熏得发黑,像在瞪人。
炕边摆着个小泥炉,炉子上熬着药,咕嘟咕嘟冒着泡,药味苦得呛鼻子。
屋角还放着个破木箱,箱盖上刻着些花纹,像是符咒。
<李大壮敲开门,张婆子正盘腿坐在炕上,眯着眼看他,手里捻着串佛珠。
“大壮啊,咋了?
脸咋这么白?”
张婆子声音沙哑,像老树皮摩擦,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像干涸的河床。
李大壮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从哭声到黑影,再到那只手骨,连丢了的铁盒子也没漏,嗓子说得干得冒烟。
张婆子听完,皱纹更深了,沉默了一会儿,慢悠悠地说:“你听见的哭声,怕是从黑松林那片老坟地传来的。
那地方埋着个女人,死的邪乎。”
“啥女人?”
李大壮追问,声音有点抖。
张婆子点了根烟袋,吐了口烟圈,屋里顿时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烟草味,烟雾缭绕,像笼了层纱。
她眯着眼,像是陷进回忆里:“那得说回五十年前了。
那时候村里有个寡妇,叫翠兰,长得俊,身段也好,眼睛水灵灵的,像是能勾魂,走路时腰扭得像柳枝。
可命不好,男人上山打猎让熊瞎子拍死了,脑袋都扁了,留下她和个五岁的闺女小花过日子。
翠兰心高气傲,不肯再嫁人,可村里有些老光棍总惦记她,背地里嚼舌根,说她命硬克夫,还说她那模样是狐狸精转世,早晚得祸害人。
她不搭理,靠织布、采蘑菇养活小花,日子苦得像黄连水。”
“后来咋了?”
李大壮听出一身冷汗,手不自觉攥紧了裤腿。
“后来有一天,她带着小花进山采蘑菇,说是想攒点钱给小花买身新棉袄过年。
那天雾大,林子里啥也看不清,她们娘俩就再也没回来。
村里人找了好几天,在黑松林深处找到她俩的尸首。
翠兰被勒死的,脖子上全是紫印子,像是让人用绳子活活勒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