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上楼踩空了脚,一时感到巨大的茫然与失落。
也许因为太虚弱,男人含含糊糊说完话就坠入昏昏,居然还无意识的若有若无的哼着那支他这些天来用来哄她的曲子。
《古血铜花》。
去岁……常沂浴,涉江挹草芽。
今年风暴急,葱郁……化黄沙。
天地……何薄幸,十室余九娃。
可怜埋骨地,古血生………铜花。”
太静了,雨停后太静了。
一曲模糊的低吟就这样回荡在天地之间。
苏十五的心慢慢落下来,脸上也漾起微笑。
别的什么都是假的,只有他为她唱的这支歌不是假的。
“我喜欢你,”良久,又睁开眼,在男人耳边说,“从我第一次见你。”
好眼熟。
她还想说,然而未及开口,已经坠入梦乡。
世上有那么多偶然的事,刺客们的刀丝术一刻能连杀四十人,晋北特产的包子在冬天有暖轰轰的热气而鲛人的眼泪能串成珍珠,所有无意的奇妙的宏大的细小的事被我们称为命运,就像现在原本能成为本朝东陆最强的谋士的少年跟曾经会变成天罗最强的杀手的少女在雨夜里相爱。
他们原本会在未来有激烈的交手,然而命运让他们选择了更平静的手段终结这个乱世,即使如今微不足道,籍籍无名。
她的手握住他的手,郁非星移向岁正星,九州的齿轮又开始新一轮的转动了。
早上起来她去集市上给沈望买簪子,沈望留在客栈给她补打斗间被划破了的衣服。
想到男人安详静默的缩在角落里阳光下穿针引线的画面苏十五就开心,笑容像鲛人水底吐的泡泡一样涌上来。
刀光剑影,人还是要吃饭的。
平民百姓大概早就习惯了这个处处是“飞来横祸”的时代,即使前几天本城刚被捣毁了一座酒楼、一座客栈还是各自过自己的日子,漠然而喧嚣,集市上人讨价还价。
“这支好看呀!”
她随手捏起一支坠着云纹的白玉簪子,“这支怎么卖?”
“这支也不错噢,”未等摊主开口她又抓起一支,“玉兰花也比较衬他的,唔,他头发乌漆漆……小娘子满面春情,是买给心上人么?”
“什么心上人不心上人,”苏十五捂着脸摇摇头,“想讨人高兴呀,就什么都想给他,哎呀你不懂……”她忽然战栗着捂住嘴,看见摊主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