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木盘里,我改良过的束胸带绣满了《女诫》全文。
“大清早亡了。”
我机械地重复,指尖却熟练地系起盘扣。
这句话已沦为某种晨间请安仪式,如同僧侣敲钟时总要晃动的铜舌。
祠堂门槛外堆着历年抗议的残骸——褪色的星座纱丽泡在雨水里,断弦的吉他长出了木耳,那台用算盘珠拼的“电报机”成了麻雀浴盆。
张寡妇边撒粟米边念叨:“阿霞姑娘的西洋法器最招喜鹊。”
香烛燃到第七炷时,我忽然想起昨夜梦境。
地铁报站声与更夫梆子重叠,工位上的招财猫在供桌上朝我眨眼,秃头上司的怒吼混着秦海风的诵经声:“许姑娘,这季星座绣品销量...耳无涂听,目无邪视。”
我脱口而出的瞬间,祠堂梁柱轰然作响。
抬头望见自己三年前刻的“吃人”二字,早已被蔓生的忍冬藤覆成“食色性也”。
秦海风笔尖悬在《异世魂灵归化录》上迟迟未落,墨汁在“其四十九终”处晕开血痣般的圆点。
染坊新送的嫁衣在神龛前飘摇,夜光丝线绣着莫尔斯密码版的《女则》,每个结点都缀着咖啡糖纸叠的星子。
我接过祖传银剪裁断红绸时,全镇绣娘突然哼起歌谣。
调子竟是我醉酒时哼过的《国际歌》,词却换成了“三从四德传家久”。
黄铜剪刀映出无数重叠的面孔——蒙古姑娘在狼图腾里绣并蒂莲,敦煌少女给飞天裹上三寸金莲,而我正把碎瓷片拼成的自由女神像缝进盖头。
红烛爆出灯花时,秦海风终于写完批注:“野马垂辔,星轨归位。”
他身后展开的婚书长卷上,我历年摔碎的杯盏瓷片正拼成银河,每个星座都是《女诫》的偏旁部首。
子时打更声传来,我摸向枕下的手已分不清要取剪子还是手机。
月光突然大亮,看见所有嫁衣背面都绣着二维码,扫出来是青石镇旅游官网的广告词:“体验传统女德刺绣,参观穿越者同化遗址。”
画面夸张中透着格格不入的虚假,晃得我都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真了。
瓦当滴落的夜露敲打染缸,水面浮着最后一块现代残影——穿职业装的许灵灵正朝襦裙阿霞鞠躬,两个灵魂在涟漪中弯折成完整的圆。
染缸深处传来孩童新编的谣曲:“旧魂新魄烹作茶,绣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