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根的袭扰,径直朝我扑来。
就在妹妹的尸胎钻入我胸膛的瞬间,青铜鼎上的饕餮纹活了,撕咬着将我们拖向祭坛深处的血椁。
槐树精的惊恐的尖叫声惊起千具殉葬尸,妹妹操控着我,用攥着的半块镜片划开双腕。
当血瀑浸透血椁的瞬间,那些被柳家献祭的魂魄从八方归来。
妹妹的尸胎也在血光中化作齑粉,将军尸的青铜铠甲寸寸龟裂,露出内里中空的柳家初代先祖遗骸。
刺眼血光冲天而起,一切都融化在血光之中。
挥舞藤条的槐树精,狰狞可怖的殉葬尸,一脸僵硬的将军尸,以及一身红衣的母亲。
我强忍着身体崩碎的剧痛,最后看见母亲拾起玳瑁梳。
她哼着幼时的摇篮曲,将梳齿插进自己太阳穴,带着漫天血雨与北魏阴兵同坠深渊。
槐树根须缠紧我碎裂的心脏时,整座山体开始塌陷,那些嵌着柳家血脉的青铜匣,正与崖壁上十五代人刻下的诅咒一起,永沉地脉深处。
第二天清晨,一位送粪的老人在大街上发现了倒地的我。
老人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探入我的鼻子下面,接着老人长出了一口气。
……我是在馊水沟的酸腐气里醒转的。
晨雾中晃动的粪勺沾着霜,老人指甲缝里嵌着陈年污垢的手指,竟比墓室里的玉握还要寒凉三寸。
他粗布袖口散着牲畜粪便的温热,拍在我脸上时,恍惚像是被湿漉漉的牛舌舔过。
一双沾满人味儿大手快速拍打着我的脸庞。
“醒醒,小伙子醒醒。”
我迷迷糊糊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眼前之人,“嗯?
这……这是哪儿?”
“你这娃,这是喝了多少啊,这儿是北京,快起来回家去吧。”
老人推着粪车,晃晃悠悠的走了。
我摸着有些疼痛的脑袋,朝着记忆中的“家里”走去。
“博古斋,是这儿了。”
博古斋的门环结着蛛网,推门时铜锁在掌心烙下个模糊的柳字。
阁楼的酸枝木梯吃足潮气,每阶都发出老妪关节般的呻吟。
我按着记忆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灌入肚中,眩晕感弱了不少。
茶汤入喉时,我忽然尝到地宫朱砂的腥甜——那盏碎裂的斗彩鸡缸杯底,竟沉着半片槐叶形状的金箔。
随后一些老宅片段闪过脑海。
“我不是准备回老家了吗?
怎么会去喝酒呢?”
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