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显示23:15,而此刻窗外分明是正午艳阳。
“停车!”
急刹让林穗撞上前座,后视镜里的司机变成戴金丝眼镜的年轻男人,镜片后的瞳孔是浑浊的乳白色。
再眨眼时,只剩空荡的驾驶座和自动旋转的方向盘。
墓碑照片上的母亲在微笑。
林穗将枯萎的雏菊换成新鲜白菊时,发现花岗岩基座有新鲜划痕——“冒牌货”三个字被人用利器反复刻写,笔画里嵌着暗红碎肉。
“你果然在这里。”
周振海的声音从柏树后传来。
他今天穿着罕见的黑西装,胸袋插着支枯萎的蓝鸢尾,那是母亲临终前病房摆放的花。
“为什么要查陈年旧事?”
他摩挲着无名指戒痕,那是离婚后仍保留的习惯,“你妈妈最怕你想起火灾的事。”
“哪场火灾?”
林穗故意踢翻水桶。
水流漫过“冒牌货”字迹时,周振海左手护身符突然发出类似骨节摩擦的声响。
“收手吧。”
他掏出手帕擦拭墓碑照片,这个动作让西装袖口上移,露出戴着手表的腕部皮肤——那里布满新鲜抓痕,与林穗腕间的伤痕完全吻合。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
林穗后退着接通视频邀请,画面剧烈晃动后出现个戴口罩的心理医生:“林小姐?
我是周砚的童年治疗师,您今早预约了......”周振海突然抢过手机砸向墓碑,飞溅的碎片擦过林穗耳垂。
视频通话仍在继续,心理医生拉下口罩,露出与周振海年轻时近乎复刻的下颌线:“看来需要面谈,我在南山医院C栋1701等你。”
养父的瞳孔剧烈收缩,他弯腰捡手机时,西装内袋掉出个透明证物袋,里面装着烧焦的金丝眼镜框。
林穗突然想起铁皮箱里的火灾剪报:“2003年福利院大火唯一目击者是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义工......”混沌的记忆碎片在此刻重组。
六岁那年深夜惊醒,透过门缝看到养父站在穿衣镜前,戴着没有镜片的金丝镜框,用不属于他的清亮声音说:“再多烧点就干净了。”
雷声在天际滚动。
当林穗冲进书房时,十七年来首次打开了那个上锁的抽屉。
成捆的旧照片雪崩般倾泻:不同年龄的男孩们穿着相同蓝毛衣,手腕都系着红绳。
最底层压着周振海与心理医生的合照,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