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如注,疯狂抽打着屋檐。
麻将碰撞声中,我心急如焚,第三次看向手机,屏幕显示八点四十七分,表弟阿勇的电话仍无人接听。
“轰隆——” 惊雷炸响,吊灯剧烈闪烁,仿佛随时会坠落。
弟媳吓得手一抖,汤碗“啪”地摔碎,浓白鱼汤溅到墙角的纸扎金童玉女上,那原本喜庆的笑脸瞬间添了几分狰狞。
我盯着这些殡葬用品,喉咙像被扼住般发紧:“这些是……” 弟媳蹲下收拾碎片,指尖颤抖,被瓷片割破,血珠滴落在地,她低声说:“说是新车要挂红,今早装车,绸带一系就变成灰白色了。”
窗外紫色闪电划过,照亮了院子里的景象。
舅舅蹲在雨中烧纸钱,黄纸在雨水中扭曲打卷,腾起的青烟怎么也飘不上去,诡异地盘旋着。
供桌上的三牲突然“咚”地栽倒,猪头滚到我脚边,瞪圆的眼珠蒙着白翳,分明是祭奠死人才用的盲眼牲礼。
就在这时,手机尖锐响起。
我急忙接听,大喊:“喂?
阿勇你在哪?”
话筒里传来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像生锈的铰链在水泥地上拖拽,紧接着是一声非人的嘶吼,随后是重物坠水的闷响。
“喀嚓”一声,通话断了,最后半秒,我竟听见车载电台杂讯里,传出老家给横死之人引路的安魂曲,那女人的哼唱声幽幽的,令人毛骨悚然。
表弟的货车冲进院门,车头大灯已碎。
雨水冲刷着挡风玻璃上蜿蜒的血痕,驾驶座空无一人。
车厢后门“咣当咣当”摇晃,每晃一下,就有带着河底淤泥腥臭的黑水从缝隙中涌出。
表嫂突然尖叫:“看轮胎!”
我望去,泥浆斑驳的轮胎花纹里,卡着半片残破的纸钱,正是舅舅刚刚烧的那种金箔纸。
我举着手电靠近车厢,光束刚扫过后门,一只青白的手“啪”地拍在内壁上。
湿漉漉的长发从门缝垂下,发梢滴落的液体在积水里晕开淡淡的红。
“别看!”
舅舅一把拽回我,他的手冷得像冰。
老人浑浊的眼球映着车厢,那里有无数透明人形正从铁皮里往外渗,每个都张着没有舌头的嘴,无声地呐喊着。
第二天清晨: 我们在新修的环城公路桥墩下找到了表弟。
法医说他肺里灌满淤泥,死亡时间超过二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