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一勺融化的蜂蜜,缓缓流淌在彩云班的窗台上。
苏棠蹲在积木角,看着最后一朵玉兰花影从浅绿色地垫爬到钢琴脚边。
六点四十七分,整个幼儿园只剩下她和那个缩在阅读角的小身影。
“安安,要不要帮老师给多肉浇水?”
她晃了晃喷壶,水珠在夕阳里划出细小的彩虹。
扎着羊角辫的小脑袋从绘本后探出来,发绳上的草莓装饰已经褪成了浅粉色。
小女孩抱着兔子玩偶挪过来时,苏棠注意到她白色长袜上的蝴蝶结歪了。
这是今年春天最流行的系法,上周家长开放日,她特意用缎带示范过。
“我们安安今天特别像小公主呢。”
她轻轻解开孩子后颈松散的蝴蝶结,指尖触到微微汗湿的碎发。
“是张阿姨梳的。”
安安把脸埋进玩偶蓬松的肚子,声音闷闷的,“爸爸说等他开完会,要带我去看真兔子。”
玩偶右耳有道歪歪扭扭的缝合痕迹,线头还沾着干涸的泪渍——上周三孩子躲在滑梯下哭时蹭上的。
苏棠用体温焐热了喷壶才递给安安。
小女孩踮脚给窗台的熊童子浇水,晨间手工课贴的亮片星星在发间闪烁。
突然有颗水珠溅到鼻尖,两人看着对方映着晚霞的脸,同时笑出了声。
七点零六分,走廊感应灯突然亮起。
苏棠把安安第四次续杯的温水放进她手心,转身时撞见风尘仆仆的男人卡在教室门框。
剪裁精良的深灰西装沾着雨渍,银框眼镜滑到鼻尖,领带松垮得像是被人拽过。
“不好意思,临时开会……”陆承泽的道歉被急促的喘息切成碎片。
他伸手去接女儿时,袖扣在暮色中闪过冷光,腕表表盘显示着纽约时间。
苏棠侧身挡住安安,薄荷绿的裙摆扫过孩子发顶:“上周三您让秘书来接,结果孩子跟着保安巡逻了四栋教学楼。”
她摸到小女孩冰凉的手指,“前天说十分钟就到,最后是保洁王姐发现她蜷在海洋球池里睡着了。”
男人的手僵在半空,修长指节被会议室的白炽灯灼出病态的苍白。
安安突然挣脱苏棠的手,兔子玩偶“啪”地掉在地上。
“爸爸真的在努力工作!”
她扑进父亲怀里,发顶蹭过男人泛青的下巴,“苏老师不要生气好不好?”
苏棠看着陆承泽把脸埋进女儿发间,驼色大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