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声。
妻子躲进了洗手间,那一刻我痛恨病床三年带给我异常发达的听觉。
那天的她没有如以往般与我额头相抵述说衷肠,却在卫生间对着电话发出娇羞妩媚的笑声。
那轻盈愉悦的笑声,每一声都如千钧之重狠狠砸在我心房,将那里原本无尽温暖的爱意砸出不断蔓延的裂纹。
在无边黑暗包裹的三年来,我也从未感觉到如此寒彻骨髓的冷意。
莫大的悲伤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溺,仅剩下那可以运作的大脑也陷入停滞。
我不明白为什么妻子会在此时如此对我。
在因救她而重伤时,我没有如此想过。
在如同一具尸体般无法睁眼的三年来也从未如此想。
可忽然,一种委屈与不甘的情绪将我裹挟。
为什么?
她会如此对我?
怒意灌顶那一刹那,我几乎忽视了无法动弹的身体,只想冲过去向她怒吼出我的绝望与不忿:“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为了救你才成了这幅样子?”
然而现实太过残酷,我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
身体的无动于衷生生平息了我沸腾的怒意,只留下无可宣泄的绝望与无助。
这无助提醒着我:是的,她放弃了我。
是了,我已经是连眼皮、手指都不能驱动的废人,我凭什么还要去拖累她这个青春丽人的余生?
唯一能证明我还活着的只剩下不能自主的呼吸了。
这口气,更像是在嘲笑我的无力,它轻轻起伏,仿佛在笑我的无能,笑我只能静静的看着生命是如何缓慢地流逝而去。
如今的我,对她而言,恐怕早就没有了恩爱的情谊,只剩沉重的负担了。
她的心已经不在我这儿了。
我并非在害怕死亡,否则三年前也不会为了救下妻子被掉下的霓虹灯砸成这样。
可当我意识到她不再爱我,她爱上别人了,那些十几载的相守与相望都已化为乌有,那些从儿时就深深刻印进我心底的甜蜜与温暖、柔情与期盼,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那是一种心脏被生生抽离的痛楚,无法言喻,只在我无力挣扎的意识中缓缓蔓延,片刻不息。
心中最后一丝光亮也随之飘散。
曾支撑着我活下去的勇气,沉沦在黑暗之中,无力地等待时间的尽头,等待着永远的解脱。
猛然发现我能看清周遭时,我诧异的看着下方病房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