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三枚铜钱在青砖缝里叠成歪斜的小塔,颜汐蹲在后巷潮湿的苔藓上,数到第七次坍塌时,终于听见李府侧门铰链的锈响。
她飞快将铜钱扫进荷包,挎起竹篮的瞬间,一朵带着露水的海棠恰好跌在裙裾上——这是她特意掐着时辰摘的,花瓣边缘还凝着晨雾的水珠。
“小姐行行好,买支花吧?”
她捏出甜糯的尾音抬头,却对上一双浸在血光里的眼睛。
雪色衣摆拂过石阶上蜿蜒的暗红,执银鞭的青年正用素帕擦拭指尖。
两个被捆作一团的仆役瘫在墙角,其中一人断指的创口还在渗血,染红了砖缝里新发的忍冬藤。
颜汐喉头一紧——门仆分明说李霂今日要去城郊查账,如今这是?
恰在此时,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少爷!
就是她!
就是这个居心不良鬼鬼祟祟的人跟我打探了您的消息!”
李霂忽然轻笑,玉冠垂落的银流苏扫过眼尾朱砂痣,鞭梢如毒蛇吐信般挑起她下巴,“又是王柳的余党?”
颜汐噗通跪下,嘴上因紧张开始秃噜,“误会,小人只是卖花的,打听您消息是因为……是因为……”死脑筋!
快想啊!
恁爹,收了老娘的钱还敢告状,给我死!!!
海棠花簌簌跌进血泊,颜汐看着碾碎在锦靴下的花瓣,突然想起季然交代的话——李霂左眼睑有颗朱砂痣,发怒前会先摩挲鞭柄的螭纹铜环。
此刻那铜环正抵在她喉头,泛着浸过无数人血的冷光。
“小、小人真的只是卖花,请少爷饶了我。”
青苔的湿气渗进膝盖,混着血腥味刺得人作呕。
银鞭破空声炸响耳畔,颜汐本能地抱头蜷缩。
预想的疼痛没有降临,鞭梢只卷走了她发间木簪,鸦青长发散落的瞬间,她听见玉器相击的脆响。
“梅纹?”
李霂把玩着簪头的雕花,忽然俯身掐住她下颌,“寻常卖花女可戴不上这么好的簪子,你究竟是谁?”
颜汐粗略抓住他的话,什么梅纹?
簪子是季然给她的,说是可以保命,但她研究半天,也没研究出奇特之处。
她从容辩解,“簪子是我在路上捡的,觉得好看就戴上了,至于打听您的消息……”颜汐咬咬牙,气势十足的大喊,“因为我喜欢少爷,想和您来个偶遇,最好是,最好是能让您看上,然后将我收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