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芯爆出朵墨梅状灯花,“梅府当日购入血竭八十斤、白药三百匣——”他忽然擒住她手腕按在数字上,“够把王柳的尸首缝成个布偶,可他们府上之人,皆是死于无药可医。”
“你的意思是,梅府那些药草,是给王柳的?”
颜汐腕间被他掐出淡粉指痕,像缠了串珊瑚珠子,“那我回去禀报季少爷,有此凭证,他不会误会你,也能找出真相。”
李霂嗤笑着松开手,任她跌坐在波斯绒毯,“此刻去报信,季然会先割断你弟弟的喉咙,不信就去试试。”
他说得对,可颜汐却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正在她苦恼之时,李霂的影子笼住她全身,“颜姑娘,你不考虑考虑我么?
替我找出梅家与王柳来往的证据,你妹妹的债……”他指尖划过她颈侧跳动的血脉,“我拿李家库房的金锭来填。”
更漏声里,颜汐看着铜镜中重叠的人影,李霂的手仍停在她颈间,像执笔描摹工笔画般细致,仿佛方才谈论的不是生死,而是折哪枝花更衬月色。
“依少爷便是。”
她闭上眼,听见自己声音散在穿堂风里。
4河灯顺着护城河漂成一条火龙时,颜汐正踮脚去够桂树梢头的祈福灯。
李姣非要她摘最顶上那盏描金莲灯,说是能求得好姻缘。
“够不到啊,我这身量再长个几年也够不着。”
她忽然瞥向一旁刚刚够到她手的灯笼,“这盏清新典雅,和小姐也很配,不如到时就哄哄她?”
绢纱灯笼入手却轻得蹊跷,她晃了晃,竟抖出片空白笺纸。
“那一盏是我的。”
李霂的声音混着糖画摊子的焦香飘来。
他披着银狐裘倚在桥栏边,指尖捏着支未点燃的线香,火星子明明灭灭映着泪痣,像尊玉雕的邪神。
颜汐将空灯笼藏到身后,“大少爷的灯倒是实在,半句吉利话都舍不得写。”
“有些话……”他忽然俯身,线香擦着她耳垂点燃灯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