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稠如墨,黑暗将整个世界紧紧包裹。
我小小的身躯,蜷缩在那张紫檀拔步床的床底,四周弥漫着陈旧的檀木气息,憋闷得让人几近窒息。
每一寸空气里,都似隐匿着未知的恐惧,而我只能紧紧捂住嘴巴,连呼吸都不敢过重。
“滴答、滴答……”那声音,一下又一下,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是父亲皂靴踏碎血珠的声响,每一声都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仿佛敲在一面紧绷的战鼓上。
这单调又惊悚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成了此刻我唯一能感知到的世界。
1今日,本应是我的八岁生辰,是个充满欢声笑语、阖家欢乐的日子,可这府邸却被死亡的阴影笼罩。
夜色深沉,烛火在窗棂外摇曳不定,好似随时都会熄灭。
母亲腕间银铃的声响,在这死寂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凄清,每一声 “叮铃” 都似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割着我的神经。
“哐当!”
鎏金药碗重重搁在案几上,那清脆的声响,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寒鸦。
寒鸦扑腾着翅膀,发出 “呱呱” 的叫声,划破夜空,也让我的心猛地一颤。
透过床底的缝隙,我看见了父亲绣着暗纹的袍角,正一步步掠过冰冷的青砖。
那袍角的摆动,好似鬼魅的影子,带着无尽的寒意。
昨夜,这双手还修长而温柔,耐心地教我执笔临帖,可此刻,却掐着母亲的下颌,青筋暴起,好似要将母亲的生命就此掐断。
“阿宁又在想他?”
父亲开口,声音比浸在冰泉里的青梅更凉,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彻骨的寒意。
他手中的羊脂玉扳指,轻轻刮过母亲颈间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痕,那红痕好似蜿蜒的毒蛇,在母亲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狰狞。
“这月都第七次梦呓唤林远的名字了,当为夫是聋了不成?”
父亲的话语里,满是压抑的愤怒,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母亲绣鞋上的血珠,一滴又一滴地坠落,我在床底,默默地数着:“三十七……”每一滴血珠落下,都好似砸在我的灵魂深处。
熟悉的腥甜气息,弥漫在整个房间,那是生命流逝的味道,让我几近作呕。
2只见父亲缓缓咬破指尖,殷红的血瞬间涌出。
他的眼神癫狂而又决绝,手指颤抖着在母亲额头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