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首富之女苏珊自幼在绣架旁长大,能闭着眼把蚕丝劈成十六股。
十八岁那年,她从英国留学归来,刚下轮船就看见日本飞机在阊门投下炸弹——那里有她从小买绣线的老铺子。
三个月后,上海法租界的如意坊多了位头牌姑娘。
客人们都爱听苏小姐弹琵琶,却不知她借着琴声遮掩发报机的声响。
绣房里的《牡丹亭》唱本夹着药品清单,月白色旗袍的盘扣里塞着微型胶卷。
每当日本军官来喝酒,她总把掺了迷药的桂花酿倒进缠枝莲纹酒壶,醉倒的敌人永远发现不了——那幅挂在墙上的《荷塘月色》刺绣里,藏着根据他们醉话整理出的布防图。
最危险那次,她把受伤的同志藏进绣床暗格。
日本兵刺刀挑开纱帐时,满屋胭脂香盖住了血腥味。
苏珊赤着脚踩碎地上的翡翠耳坠,里面滚出染血的密码本碎片。
后来她在窗边绣了整夜梅花,把带血的丝线编成新的联络暗号。
苏州河的水汽裹挟着初秋的凉意漫进雕花木窗,苏珊将湘妃竹帘又往下放了半寸。
鎏金珐琅自鸣钟刚敲过三下,如意坊二楼最里间的绣房里,她正在给新制的月白色旗袍锁边。
银针在绷紧的绸面上穿梭,绣的是玉兰暗纹。
第三片花瓣收针时,楼下突然传来碗碟碎裂声。
苏珊指尖微颤,绣花针在葱白似的指腹上扎出颗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