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份坚毅之中夹杂着令人心酸的悲凉,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破人的神经。
她可以出卖自己。
这句话在脑海中回荡,带着浓烈的苦涩与悲哀。
她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自己即将失去多少珍贵的东西。
可是这些都没有关系,因为比起某些更加重要的人,其他的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她开始想,或许那些人就是这样做的吧——把自身摆上看不见底的货架,任凭别人评头论足、挑选践踏,只为了换取一份所谓的价值。
尊严呢?
面子呢?
甚至最基本的骨气,又能算是什么呢?
这一切比起大哥和父亲这些血脉相连、生死相依的至亲,又能值几个铜板?
她缓缓地抬起头,再次直视面前的男人,那双原本含泪的眼眸此刻却燃烧着一股执着与倔强。
语气变得更加沉稳而有力,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逼问道:“墨展川,只要我听话去做,你就真的会放过我的家人吗?”
她的目光咄咄逼人,毫不退缩,好像要直接看穿对方隐藏的心思,不愿再接受任何模糊或敷衍的答案。
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沉默。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空间,连空气都仿佛凝固成了无法打破的墙,窒息的感觉压得每个人胸口生疼。
时间好像拉长了许多倍,每一秒钟都沉重如雷。
大厅内的气氛宛如一幅画般静止,只有角落里吊灯摇曳下的光线映射在地板上,投射出一片惨淡的影子。
陆子吟已经被保镖牢牢控制住,嘴巴被胶带紧紧封住,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拼命挣扎着,脸涨得通红,双眼布满血丝,可一切都是徒劳。
站在他周围的保镖们则像雕像一般伫立不动,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完全置身事外的模样令这场博弈愈发诡异。
四周的虚空充斥着一种荒芜感,就像置身于一片无人踏足的旷野,只剩风吹草动的冷冽。
几秒钟过去后,仿佛经过漫长的世纪,墨展川终于缓缓开口了。
他坐姿未变,依旧保持着居高临下的姿态,嗓音低沉、缓慢,却坚定无比:“会。”
仅这一个字,掷地有声,不容置疑,犹如一道枷锁扣紧了局势的发展方向。
“好。”
舒苒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丝复杂难辨的笑容。
那笑既不是愉悦,也不是放松,而更像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自我嘲讽。
同时,她的眼眶也逐渐泛红,泪水打湿了睫毛,却倔强地不让它们滑落下来。
抬起脸看向他时,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还有一种令人揪心的冷静。
“墨展川,你要是还算个爷们儿,就记住今天答应我的话,别给我玩儿赖。”
她的话语像是赌咒,又像是祈求,带着一点点残存的希望与绝望交织的挣扎,为这段交易盖上了最后的印记。
这话一出口,站在墨展川身旁的保镖脸色微微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击中了一般,嘴唇轻轻抿起,下意识地瞥了他一眼。
舒苒稍稍顿了一下,嘴角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笑意。
而后,她微微点了点头。
这种药物可以有效抑制由紧张情绪引发的神经性呕吐反应,从而让人在压力较大的情况下依然保持表面镇定。
她当然记得,那是自己小时候因为一次公开演讲失败导致身体不适后养成的坏毛病,每每遇到重要场合或者过于紧张的时候,就会开始恶心干呕,甚至有时连胃液都会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