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
这杆铜秤,不仅仅是一件称量物品的工具,更是这个家庭多年来维持生计、精打细算的见证者,如今,它承载着母亲临终前最为庄重的仪式——将持家的重任,郑重且殷切地交予长女。
就在这凝重得近乎窒息的氛围中,三姑娘思敏的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如纸,毫无血色,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被一股无形且强大的力量猛地击中。
紧接着,她猛地踉跄起身,由于动作过于急促,一脚慌乱地踢翻了脚边的搪瓷脸盆。
“咣当”一声巨响,搪瓷脸盆重重地砸向砖地,那刺耳且突兀的声音,瞬间惊飞了梁上正在筑巢的雨燕,雨燕扑腾着翅膀,惊慌失措地逃离了这个被悲伤笼罩的地方。
思敏捂着嘴,脚步踉跄地冲向天井,整个人无力地扒着阴沟,便开始剧烈地呕吐起来。
她那微微隆起、孕育着新生命的孕肚紧紧地抵着湿滑且冰冷的墙砖,墙根的苔藓上,被她慌乱之中的双手抓出了十道深深的抓痕,这些抓痕仿佛是她内心深处痛苦与无助的真实写照,每一道都诉说着她所承受的巨大压力与悲痛。
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悄然无息地降临,将整个老宅温柔却又无情地吞噬。
唯有二姐跃慧的房间,还亮着一盏散发着昏黄光芒的煤油灯,那灯光在风雨的摇曳下,显得如此微弱且不稳定,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所淹没。
缝纫机在二姐的操控下,发出彻夜不停的嘶鸣声,那“哒哒哒”的声音,宛如一首悲伤而又无奈的夜曲,在寂静得有些可怕的夜里久久回荡,诉说着这个家庭此刻的哀伤与无奈。
孝服布料是从公社仓库好不容易赊来的卡其布,质地粗糙且僵硬,摸上去有些刺手,但它却承载着女儿们对母亲深深的哀思与敬意。
跃慧神情专注而又哀伤,仔细地拆着母亲陪嫁的缎被面滚边,那金线绣就的牡丹,在煤油灯昏黄的光线映照下,泛着一层神秘而又幽冷的光芒,仿佛在默默回忆着往昔的繁华与荣耀,以及如今无可挽回的凄凉与落寞。
小妹张甜孤独地蜷缩在灶膛边,原本灵动的眼睛此刻哭得红肿如桃,泪水仍在不停地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她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把火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