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个成型的男胎。
那是他与沅沅孕育的嫡世子。
“对不起,对不起。”
他抱着两颗珠子,哭得像三岁的孩童。
颜枝被人扔到了郊外的庄子上,自生自灭。
临死前,她想起了沧沅提醒过的话,后悔不堪。
她以为自己最多失宠,却不想是丢了命。
平昌侯府成了京都的鬼宅,每每深夜就会传来如鬼魅般的嚎哭。
景桓体内有沧沅留下的灵珠,孤独且长命。
无数年后,在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苍老的景桓永远地闭上眼睛。
陷入黑暗的那一刻,他望着刺眼的阳光,眼前浮现出少年时的自己。
那年新婚,他和手下渔户起了冲突。
肚子挨了一刀,直直躺在海边。
少女飞奔而来,扑到自己身上,泪如泉涌。
“桓郎,你有没有事?”
他艰难坐起,苍白地笑了笑:“不打紧,捅得不深。”
少女哭得惹人怜爱,眼角忽然落下一滴红色泪珠,他赶忙用手接住了。
“这是血泪,极度痛苦时才会出现。”
冰凉的珠子在手中化形。
少年紧紧握住,说:“再不会让你痛了。”
景桓缓慢伸出手,想抓住从前,却扑了空。
他紧紧抱着血珠,渐渐停止了心跳。
“啪!”
随着说书人的惊堂木落下,故事讲完了。
茶楼里的听客意犹未尽。
端起手边茶杯,我才发现水早已凉透。
在此耽误了不少时间,我起身离开。
下楼时,听见听客询问说书人:“后来呢?
后来沧沅怎么样了?”
说书人似早有准备,笑眼眯眯地说:“自然和琦玉幸福快乐地在一起了。”
哑奴正抱着买好的干粮走过来,听到这话,登时惊讶地叫起来。
“胡说什么呢,这让琦玉道长听见都得气死了吧。”
我拉住她往外走,不甚在意。
“故事里的女人只有与男人在一起才是皆大欢喜,人们就爱听这些。”
凡间阳光正好,百来年前的故事也听着十分新鲜。
我带着哑奴,一头扎进热闹的集市。
直至淹入人群,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