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硞伦转身去了前厅,令桐不知道硞伦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只感觉到半夜时硞伦悄悄的躺在她的身侧,二人背对而眠,谁也没有说话。
自那日后硞伦时不时的就会宣令桐去王帐,可每次硞伦都只是沉默相对,两个人相顾无言,时间久了,令桐觉得自己精神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她知道,硞伦也和她一样,两个人在一起是互相折磨罢了。
可汗可敦的日常本就不是秘密,更何况硞伦有意让阂尹知道,就算阂尹不去打听也能了然于心。
阂尹踏入王帐前,他拿出那支月丹花签,稍一用力就被折成两半,他知道硞伦是什么样的人,一旦别人惹怒背叛他或者失去了价值,硞伦一定会除之而后快,阂尹紧紧握住断裂的花签,希望他能够以一己之身换硞伦放过令桐,他眼神坚定不顾门口侍卫的阻拦强行闯了进来。
硞伦见阂尹进来,他眉头一紧,斥责道,“愈发没有规矩了,本汗的王帐也是你想进就进的吗?”
阂尹跪在地上,不假思索道,“父汗恕罪,儿臣并非有意闯帐,而是……”
他抬起头,目光毫无波澜道,“儿臣请求去漠南戍边,以慰奇漠将士,保家卫国。”
硞伦手中的笔一顿,他瞧着阂尹的目光,若有所思道,“你这么做,是怕本汗怪罪于你,还是怕本汗处置可敦?”
阂尹无畏的抬起头,声音铿锵有力道,“父汗,既然您都知道也无需每日如此,儿臣的确爱慕可敦,但这只是儿臣的一厢情愿罢了。”
硞伦眼底盛满了愤怒,他怒极反笑道,“好啊,终于肯承认了是吧,阂尹,你是本汗最看重的接班人,可是这次你太让本汗失望了。”
阂尹深深一拜,“父汗,儿臣辜负了父汗的期望,是儿臣之过,儿臣其实与可敦不过是数面之缘,除了那日搭救可敦和在市集偶遇一次外,儿臣从未与可敦有过交往,可敦她对儿臣的心思丝毫不知。”
硞伦俯身看向阂尹,阴恻恻道,“可敦冰雪聪明,你的心思她岂会不知,她纵容你对她的情意加深,如果不是为了利用你挑拨我们父子情分,那便是对你也有情意。”
阂尹抬起头,他的额头泛起红肿,“父汗,您误会了,儿臣今日来就是为了解开这误会,不要因为儿臣伤了您与可敦的夫妻情分。”
硞伦冷笑一声,他背过身去,“阂尹,你不必为了她而放逐自己去奇漠北部,只要你答应父汗,从心里把她放下,娶几位贵女为妻妾,稳固住你储君的地位,本汗可以对你既往不咎。”
阂尹膝行两步,试探道,“那可敦?”
硞伦幽幽道,“惹得我们父子反目的女人,实在是祸水,她到底是大兴的公主,眼下奇漠与大兴还未正式开战,不好直接处置了她,想个办法让她病逝也就是了。”
阂尹心中一揪,他站起身来,终究还是顶着压力问了出来,“父汗是想要可敦像渊城长公主那样‘病逝’,还是像我的母亲一样‘病逝’?”
硞伦不可思议的扭过身来,他一巴掌扇在阂尹脸上,他用了不小的力气,阂尹的嘴角溢出血丝,右脸肉眼可见的高高肿起。
“你简直是放肆!”
阂尹用手撇掉嘴角的血迹,他惨笑着摇了摇头,“父汗如此动怒,是因为儿臣说中了吗?您知道的,这些年儿臣不愿娶妻,不光是因为可敦,更因为自幼就看着父汗与母亲之间,让儿臣对婚姻没有任何向往,儿臣想要的是像母亲与大伯之间那样的夫妻,不是父汗与母亲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