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让她开口问道:“相爷,您……不生我的气?”
“生气?”
裴缄似是不解,微蹙了下眉头:“为何生气?因为你在我府中藏匕首?”
沈明时尴尬地摇了摇头,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被裴缄这样直白说出来,她连反驳都不占理。
裴缄嗤笑了一声。
“若是连你藏把匕首都能伤了我,我早该死上千百次了。”
他似只是随口一说,沈明时却听得抿紧了唇。
她低着头,余光中是裴缄把玩玉牌的手,一下又一下。
突然,她道:“我不是要伤您。”
她知道裴缄这句话只是嘲她没功夫,但是她不愿意让裴缄对她起丝毫的疑心。
只是有一丝疑心的可能,她的性命就会无端多一丝威胁。
裴缄正打量她的房间,丝毫没有非礼勿视的自觉,目光一寸一寸扫过整个闺房。
蓦地听到她开口,有些没反应过来,顿了顿才道。
“嗯?你说什么?没听清楚。”
沈明时猛地抬起头,往前一步。
“我说,我不是要伤您,也绝对不会伤您。”
她定定看着他。
裴缄把玩玉牌的手指微微一顿。
鼻间尽是她沐浴过后的气息,他眸光落在那张粉黛未施,却神色坚定的小脸上,眼底微微闪烁。
片刻,他忽地一笑。
沈明时愣愣看着他。
她第一次看见裴缄这样笑。
眼尾微扬,弱化了平时略显凌厉的凤眼,眼底聚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形状好看的唇扬起淡淡的弧度。
真……好看!
裴缄曲指在她额上轻点,低低的笑声从他唇齿间溢出。
小东西,已经学会哄人开心了。
他想说什么,一低头,见她仍呆愣愣地看着他。
眼底的“倾慕”再明显不过。
他微微一顿,移开目光,大手一扬,将床榻上的巾子盖在她头上。
挡住那一双明亮的眸。
直到眼前一黑,沈明时才回过神来。
她竟然又对着裴缄犯花痴!
不该!实在是不该!
她急忙掀开头上的巾子,就见裴缄已经转身朝门口走去。
她刚想跟过去,裴缄的声音传来。
“擦干头发,穿好衣服。”
沈明时低下头,下一瞬,脸色爆红。
她……她衣服单薄,可方才裴缄离得这样近……
她红着一张滴血的脸,磨磨蹭蹭换好衣服,随手绾了发,这才朝外走。
院子里,沈晋安和沈烈武跪在地上,脸色又青又红,几次想挣扎起来都被重新按在地上。
周围站着十数个守卫,两人就算插翅也难逃。
裴缄负手而立,站在两人身前。
却压根没看他们,目光只盯着廊上挂的灯,不知在想什么。
沈明时走出来时,就看见地上两人正愤怒地瞪着裴缄,继而又瞪着她。
她脚步一顿,那头裴缄已经回身看着她:“好了?”
沈明时点点头。
他的目光又上下打量了她一遍,似乎确认她真的穿戴好了,这才转身看着地上两人。
“开始吧。”
“顺便提醒二位一句,若还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本相,本相不介意将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
沈烈武冷冷哼了一声:“你敢!”
“裴缄,私自用刑可是我朝大罪,就算你身为左相也没有这个权利!何况是对我长兴伯府的人!”
“快点放开我和我大哥!”
裴缄冷笑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放开你们?”
“沈二公子愚蠢的还真是……出乎本相的意料。”
他扭头看了眼沈明时,一本正经。
“还好你不是这一家子的人,也就是以前被他们带的笨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