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鼻腔灌入海水的一刻,我却只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
死了也好。
这几年,我太累了。
在意识消亡时,我仿佛看到母亲抱着我。
妈妈说,“回去吧,等你老了,妈妈再来接你。”
我拼命摇头,让妈妈不要离开。
可妈妈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直到彻底看不见。
我也在这个时候惊醒。
“你醒了?”
一个黑瘦黑瘦的小女孩兴奋地看着我。
随着她的声音响起。
门外走进来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
我努力睁开眼,想要适应着刺眼的光亮。
我的脑子迷迷糊糊着,我还没从那亦真亦幻的梦境中走出来。
“这是在哪儿?”
我声音很沙哑。
每说一个字都感觉喉咙被撕裂开。
小女孩咧嘴笑了笑,天真又活泼。
“姐姐,这是海岛哦,是我发现你的,然后就去喊沈医生来救你了。”
直到这时,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我登时睁大眼。
妈妈的骨灰盒呢?
我想要支起身体,却发现一点力气都没有。
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看懂了我的意思。
“你是找这个吗?”
他走进来,把放在柜子上的骨灰盒拿出来。
他走到床边,有些不可思议对我道。
“你那时已经没了意识,但是一直紧紧抱着骨灰盒,我猜里面定然安放着对你很重要的人,就一起带了回来。”
我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他做起来自我介绍。
原来他也是沪市的医生,叫沈牧。
而且和我还是同一家医院的医生。
不过我和他刚好错开了。
我被辞退后,他才来。
小女孩叫念念,是岛上的居民。
沈牧让她赶紧回家,说天黑了。
念念这才不依不舍地离开。
沈牧看着我,正色道:“周婉,久仰大名。”
我惊讶看向他。
“你……认识我?”
他微微点头。
“你很厉害,是我在国外研学时,一直想认识的心外科圣手。”
说到这,沈牧的眼睛晦暗不明。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被打压被唾弃的日子太漫长,都要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一个备受推崇的医生。
一个我之前从没见过的人,居然会是这几年第一个对我的能力给予认可的人。
被打压惯了,听到别人的肯定,第一反应就是否认自我。
我连连摇头。
“不不,我哪里是什么心外科圣手了,我连医生资格证都被吊销了,我就是个笑话。”
沈牧却眼神坚定看着我,似有万千能量。
“周婉,我并不知道这几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资格证还可以再考,你毕生所学的知识也不会凭空消失的。”
“哪怕你不想再做医生,可你还是周婉。”
“是那个在毕业典礼上,意气风发、闪闪发光的周婉。”
我不可思议看向沈牧。
他……见过学生时代的我?
沈牧笑着叹了口气,又恢复了平静。
“周学姐,你好,我是18届的学弟沈牧。”
沈牧向我伸出手。
我鬼使神差也伸手,和他相握。
一瞬间,时间好似倒流,我回到毕业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