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发簪永和殿的铜漏滴至子时三刻,冯若昭轻抚腰间那支青铜发簪,螭龙纹在指尖若隐若现。
北燕灭亡那日,母亲将这唯一的信物塞入她的襁褓。
发簪内藏玄机,只需轻轻转动龙首,一幅北燕舆图便在素绢上缓缓展开。
“太皇太后,拓跋丕将军求见。”
贴身女官素娥的声音透过屏风传来。
冯若昭将发簪插入云鬓,铜镜中映出她略显苍白的面容。
二十五岁守寡,三十岁临朝听政,此刻烛火在她眼角投下阴影,宛如命运刻下的痕迹。
“让他在偏殿等候。”
她起身,蜀锦袍裾拂过满地的奏折。
昨夜,乙浑又矫诏诛杀三位尚书,血溅宫门的消息随风传遍平城。
拓跋丕身披铠甲,带着霜气走进殿来:“臣已联络贺兰部三千精骑,明日五更可至西直门。”
“不够。”
冯若昭指尖滑过舆图上的阴山,“乙浑的私兵藏在云中马场,走官道需过三处隘口。”
说罢,她突然取下青铜发簪,在拓跋丕惊愕的目光中旋开龙首,“这是北燕暗卫的密道图。”
血色黎明五更鼓响,冯若昭正为拓跋宏系着狐裘。
十岁的小皇帝手指冰凉:“祖母,乙浑说今日要带我看熊戏。”
“陛下且看,”她将孩子的手按在窗棂上,“这平城的雪,与长乐郡的可相似?”
话音未落,宫墙外突然传来金铁交鸣。
素娥匆匆而入,鬓间落着未化的雪片:“贺兰部已控制武库!”
崇政殿内,乙浑的金狼腰牌仍在案头摇晃。
冯若昭缓步踏上玉阶,绯色翟衣如血般逶迤。
当群臣看到本该在并州剿匪的拓跋丕持剑立于丹墀之上,殿中响起阵阵抽气声。
“太尉昨夜睡得可好?”
她抚过御案上的镇纸玉虎,这是文成帝生前心爱之物。
乙浑的瞳孔骤然收缩——那玉虎下压着的,正是他写给柔然可汗的密信抄本。
玉笏倾城十年后的太和殿,冯若昭手中握着改制后的青铜发簪。
当年藏着舆图的机关,如今盛着朱砂。
她在《均田令》奏章上画下最后一道朱批,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太后!”
高允捧着药盏,手微微颤抖。
老尚书亲眼见证这位汉家女子,如何将北燕舆图化作均田册,将复仇的执念炼成治国良方。
此刻,她咳出的血沫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