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程妄冲我扑过来，环抱住我的腰。
顾危澜立马把他脑袋推开。
程妄愤愤不平地捂着额头大声道：“你是何人，竟敢推我！？”
程彦殊快步走到我的面前，抓住我的手腕。
“林衔烛，你回来了。”
“你......还是舍不得我们父子二人，对不对，你还是回来看我们了！”
“之前的事情是我们不对，我们把一切都忘了，所以才......”我连忙抽出被程彦殊抓住的手。
对上他错愕的眼神，我再次重复道。
“不好意思，我们之前很熟吗？”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程妄委屈地撇起嘴。
“母亲，你走了之后阿妄一点也不习惯！”
“就算我把你忘了，但母亲对阿妄很好，阿妄早就习惯你了！”
“我是你的亲儿子，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程彦殊咬牙切齿。
“林衔烛，我们父子二人重入轮回，喝了孟婆汤，忘记一切，那是情有可原！”
“你就不知道多等等我们吗！？”
“你不告而别，徒留我们在人世伤心，现在回来，竟还要闹脾气！”
“你对得起我和阿妄吗！？”
二人说得情真意切，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在人间历劫的一切我都忘了，不光是记忆，还有情绪。
按理来说，神仙下凡历劫，会吸收作为凡人时的精元作为养分，助力修炼。
而精元里会包含着在凡间时的爱恨情感。
可我却没有。
或许是因为我在凡间时，把精元弄丢了吧。
不对！
我眯起眼，仔细地看着眼前的父子二人。
程妄眼睛瞬间亮了。
“母亲，你想起我们了吗！？”
“我就知道，你是不可能忘记阿妄的。”
我却道。
“你们身上......有我的气息。”
“难不成我把自己作为凡人的精元给了你们？”
程彦殊抿了抿唇，说。
“你走后，给我们留了两枚丹药，说是名为溯尘丹。”
“我们吃了之后，才想起了前世种种。”
顾危澜本在一旁安静听着，可听到溯尘丹三个字，立马皱紧了眉头。
“溯尘丹？
这丹药可不仅仅需要凡人精元，最重要的，是一碗心头血。”
“且这碗用来炼丹的心头血，需要被伤透伤尽，才能呕心沥血，炼得一枚溯尘丹。”
我沉默了。
不用顾危澜解释，我自然也是清楚溯尘丹的来历。
虽忘记了下凡的一切，可他们二人竟能让我炼溯尘丹，想必也是伤我至深之人。
我瞬间冷了眼神。
“原来如此。”
程彦殊看着我，道。
“林衔烛，这溯尘丹究竟是何物？”
我笑了。
“自然是绝情之物。”
“程彦殊和程妄是吧？
实话告诉你们，我已经将你二人彻底忘记了。”
“此次下凡，只是为了盯着你们好好把命数用干净，免得徒生是非。”
“若你们愿意，可以分两间房给我们住，若不愿意，我们自会在暗处监视你们，直到七七四十九日过去。”
程彦殊自然是为我们二人腾了房间。
“不过......你是谁？”
程彦殊盯着顾危澜，眼神中透着一丝警惕和好奇。
顾危澜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我啊，是林仙子的搭档，奉命一同下界查看你们的情况。”
“搭档？”
程彦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上前一步，几乎是贴着顾危澜道。
“你们仙界的人，就这样随意搭伙？
还如此亲密的模样？”
顾危澜毫不退让，与他对视着。
“这你就不必操心了，我们自有我们的规矩。”
“哼。”
程彦殊冷哼一声，转身回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
“林衔烛，你真的不记得我们了吗？”
我抽出，淡淡道。
“记忆这东西，有时候就是如此奇妙，想忘的忘不了，想记的记不住。”
程妄在旁边听着，眼眶红红的，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母亲，你真的不记得阿妄了吗？
阿妄小时候摔跤，是你扶起来的；阿妄被人欺负，是你替我出头；阿妄……够了。”
我打断程妄的话，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疏离。
“过去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程彦殊和程妄沉默了，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顾危澜轻咳一声，打破沉默。
“既然人已经齐了，我们是不是该开始正事了？”
“正事？”
程彦殊挑眉。
“什么正事？”
“自然是确保你们父子无碍，完成我们的任务，好早些回天庭。”
顾危澜说着，眼神有意无意地扫了我一眼。
我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程彦殊见状，眼神闪过一丝复杂，却没再说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几人便在王府中住下了。
程彦殊和程妄似乎是真的想弥补我，对我格外殷勤，可我却总是提不起兴致。
顾危澜看在眼里，有时会故意在我面前说些刺激程彦殊的话。
比如“仙子在天庭时，可是有不少追求者呢”。
程彦殊听了，脸色总是难看得很。
这日，顾危澜又在旁敲侧击。
程彦殊终于忍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指着顾危澜道。
“你这人，怎么总是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顾危澜不慌不忙地笑了笑。
“怎么，王爷吃醋了？”
“放肆！”
程彦殊怒极反笑。
“你一个小小的地府判官，也敢在本王面前放肆！”
顾危澜本是地府阎君，不过为了低调，也只是自称地府判官。
“哦？
那本判官倒要看看，这小小的王府，如何容得下本判官的放肆。”
顾危澜说着，身上气势陡然一变，竟隐隐有股压迫感散发出来。
我见状，连忙起身劝道。
“都别闹了，有什么话好好说。”
“好好说？”
程彦殊冷哼。
“你都把我忘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是啊，母亲。”
程妄也靠过来，扯了扯我的衣袖。
“你都忘了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啊？”
程彦殊看着我们，眼神复杂，忽然道。
“林衔烛，你真的愿意就这样放弃我们吗？”
“放弃？
我都不记得你们了。”
我平静地回视二人。
“摄政王府已经有了王妃，也是你此生的正缘，何苦来纠缠我？”
程彦殊突然露出释然笑意。
“原来你在意这个。
明日我便休了裴湘玉，八抬大轿迎你入府......荒唐！”
我打断他。
“你当女子是什么物件？
说丢就丢！”
程彦殊和程妄被我大骂一通，赶出了屋子。
待二人离开后，顾危澜突然攥紧了我的手腕。
“你为了躲我们的婚礼，就下界跟这样两个渣滓纠缠？”
“林衔烛，我看你脑子有点傻。”
我懒得骂回去，疲惫道。
“知道了，这件事办完后我们便回去成亲。”
“放心，我也怕被天道挨罚。”
顾危澜点点我的鼻头。
“好没良心的姑娘，就一天都没有想过要嫁给我的吗？”
